她揉着腰走出卧室的时候,张姨正在做午饭,凌淑慎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打发时间。
“起来了?”
凌淑慎看见程诉,和蔼的招呼她,叫她过来坐。
“师父,您怎么来了?”
程诉有些惊魂未定,从昨夜见到凌淑慎开始,她就不自觉的紧张。
“昨晚睡得好吗?”
想起那些脸红耳赤的画面和声音,程诉浑身不自在,话堵在喉咙里答不出来,睡袍也没办法遮挡那些暧昧痕迹。
程诉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的摩挲沙发上的布料,又想起这沙发是祁知礼换过的,因为原来的那张被他们胡闹得不能用了,蓦地脸更红了。
“挺……挺好的……”
“那就好,我还怕你在这里住不惯呢。”
没有人会在这里住不惯的,京城之内最好的地带,高层俯视的视角,这里已经不单是一个房子那么简单,住在里面感受到的权力的滋养才是这里最大的价值。
“我来找你是为什么,你大概也能猜到了。”
当然,程诉不用想也知道,为了她和祁知礼的事。
“师父,对不……”
“你不必和我道歉。”
程诉的话还没落地就被凌淑慎挡了回去。
“我没觉得你和小礼在一起有什么错,你们在一起没什么不好的。”
程诉甚至已经做好被凌淑慎骂一顿让她离开祁知礼身边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凌淑慎说他们没什么不好,这种态度或许对她的精神更有冲击力一些。
“我不常在小礼身边,他交什么女朋友,想和谁谈恋爱,我已经没什么立场去管了。”
凌淑慎自知,她以前没管祁知礼,现在就不该横插一脚再去管束他,他已经成长得很好了。
“但我还是来找了你,因为你是我身边走出去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和刚开始遇见程诉的时候一样,凌淑慎说,她很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这里送给你吗?”
程诉摇头,这间房子除了价格昂贵,其他的渊源并非从前的她能知道的,她甚至以为过这是凌淑慎要她离开祁知礼而给的“分手费”,尽管她明白,凌淑慎大概做不出这种事。
“这是我很多年前嫁给阿尧的嫁妆之一,我把这里送给你,算是替小礼添的一点聘礼。”
程诉从不知道还有这层意思在,震惊之后再震惊。
“当然,我不是要逼你和小礼结婚的意思,我以为祁氏稳固后,你们自然而然的会走到一起。”
凌淑慎很早就知道祁知礼和程诉的事,祁知礼没想把她藏起来,圈子里有人知道后传到她的耳朵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们去英国时祁知礼哪里都不肯住,非要赖在程诉的公寓里的事她知道,祁知礼把程诉带去意大利的庄园的事她知道,甚至在那么多合作伙伴前以情侣的身份露面,凌淑慎都知道。
他们感情多好的事一次又一次的传到凌淑慎耳朵里,她自然以为,他们会一直走下去。
“我原本打算等身体稳定下来回国,就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可我没想到你会突然离开京城,甚至向我递交了辞呈。”
从宜告诉凌淑慎,祁知礼在程诉离开之后状态很差,成天拉着冷序南喝酒,快把身体喝坏了。
所以凌淑慎提前回来了,她想问一问程诉为什么?
程诉这样的性格肯跟祁知礼在一起,那一定是很爱很爱他的,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还要离开,甚至连凌淑慎身边也待不下去了呢。
凌淑慎的语气再温柔不过,程诉却听得眼眶发酸。
“可是师父,如果这份爱要以生命为代价,我情愿永远的离开他身边,我想这一点,您比我理解得更深刻。”
祁致尧就那样死在她面前。
程诉不知道祁知礼会不会也那样躺在她面前。
“我永远记得那天晚上,他手上流了好多血。”
那快成为程诉一辈子的噩梦。
“师父,祁四先生发生那种意外的时候,你是否也曾和我一样犹豫过?”
这个问题问住凌淑慎了,她不敢说她没有丝毫犹豫过,所以她更懂程诉的顾虑。
她的经历比程诉更深刻。
“祁文渊对我说,我成为了祁知礼的软肋。”
会有更多人以程诉来威胁祁知礼,让他受伤,甚至让他丧命。祁知礼爱得太深沉,他绝不会丢下程诉不管,于是他会一次又一次落入危险的境地里。
这是程诉想看到的吗?
不是的。
她从不害怕自己会遭遇什么,即使是在祁文渊拿刀威胁她的时候,她也不曾动摇过,直到她听见了祁知礼的名字。
“所以,你是怕自己待在他身边会伤害他?”
凌淑慎终于亲耳听到了这句与她料想中一样的话,程诉与她想象中的并无分别,那样冷静理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比谁都要柔软的心,她爱祁知礼胜过了自己的生命。
“可你有没有想过,无论有没有你,无论你在不在他身边,他所要经历的苦难一点都不会少,他所会面临的危险也一点都不会少。”
“他所有的苦难和危险都是因为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因为他拥有的权力和财富让人嫉妒,被人争夺,与他爱谁没有关系,与你也没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