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次不是水果切好放在手边才肯吃的,哪里干过削皮的活儿啊,快叫护士处理一下。”
说着就要去摁病床旁的铃。
“别叫护士进来打扰爷爷休息了,我自己出去处理吧。”
他有点不太想待在这件病房里,从刚才听到他们谈话起,他就一直心绪不宁,想自己静静,正好趁这个由头走了。
指尖被缠着白色纱布,他坐在秋水长天靠窗的软椅上喝酒,护士叫他别碰水别喝酒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程诉发过微信问祁知礼是否已经平安降落,他那时忙着去医院还没来得及回,这会儿天黑闲下来了,他给程诉回了电话。
第一遍打过去程诉没接,她正在会议上,祁知礼一走,伦敦的所有事变成程诉一人处理,实在有些太忙,甚至Lovien假都没休完就被程诉绑回来上班了。
“去看过你爷爷了吗,情况还好吗?”
程诉结束会议后主动拨了过来。
“嗯,已经醒了。”
“那就好。”
祁知礼没什么反应,倒是程诉替他松了一口气,祁成蹊的病情稳定,祁知礼在祁家就能少很多麻烦。
“伦敦那边有没有出什么事?”
沉默良久,听筒那边才传来祁知礼的声音。
“没什么事,就是合同对接太麻烦了,我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国。”
“真的……没事吗?”
程诉没告诉他Alex的事,对英国分部的肃清行为也只字不提,国内的情况恐怕已经很令祁知礼操心了,伦敦这些小事就别打扰他了。
可祁知礼自己猜出来了些。
“Elayur项目出现的问题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的,是吗?”
他直到今天才想明白,从祁成蹊和他们争吵的话里才明白,他遇到的那些问题,都是有人故意放的绊脚石。程诉在这种项目上很老练,早就看出来了,为了不让他担心,没告诉过他,让他安心回国,自己留下处理这堆摊子。
“程诉,你和我说实话,我不想你骗我。”
他已经受到了太多欺骗和背叛,他不想程诉也成为其中之一。
“确实不是意外,但我都已经处理好了,你在京城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既然祁知礼自己看出来了,程诉也不想瞒了,她甚至很欣慰,祁知礼能自己看穿其中的门道。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的,你听起来情绪不太对,是京城发生什么事了吗?”
祁知礼透过话筒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被程诉听出来了,她能感觉出祁知礼的情绪很压抑,甚至很想哭,究竟有多大的事才值得他这样?
“是不是你叔伯为难你了,还是你爷爷……”
“不是,我就是……想你了,想你快点回来。”
“想我想到都要哭鼻子了吗?最多再有一个星期我就回京城了,很快就能见到的。”
程诉有点想笑,祁知礼幼稚得像小孩一样,他们分别不过几天。
“嗯,我乖乖等你。”
他知道,许多事情不是他一己之力就能办到的,或许等程诉回来就会有办法,她现在是唯一一个能联系上凌淑慎的人,凌淑慎这么多年沉寂,对于那件事的了解应该很多,他还记得程诉一开始就暗示过他,凌淑慎知道了点什么。
只是他回答中充斥的情绪还是不高,程诉有些担心的又问了一遍。
“京城真的没事吗?”
祁知礼不肯在电话里松口,程诉也无可奈何。
只是拜托她那位在Ambroise身边做首席秘书的老同学催催进度,希望能早些回京。
五月末,京城隐有盛夏感觉,程诉凌晨的航班,比说好的日期提前了三天回国,抓着老同学熬了两个大夜才对好的合同,在出发前的早晨刚签好盖章。
她没跟祁知礼说她提前回来的消息,想着给他一个惊喜会不会让他开心点。
周西说祁知礼五分钟前还在抓着他改方案,应该还没睡,程诉提着行李去了二十七楼,想快点见到他。
程诉知道祁知礼的门锁密码,甚至祁知礼还拉着她录了指纹。
门铃传来解锁后的叮铃声,祁知礼坐在窗边抱着电脑,小桌上摆着瓶已经见底的红酒,眼神朦胧朝进门的程诉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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