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华悦这个地方……”
“这是祁老先生的安排,我只比你早知道十分钟。”
程诉比祁知礼更出乎意料,凌淑慎大概都想不到这一点。
“难道我在华悦不是任人宰割吗?”
“不会,我在。”
祁知礼深棕色的瞳孔映着温润又坚定的程诉。
程诉迎上他的目光,语气轻柔而有力。
她会在祁知礼身边。
她已经看完了祁氏所有的资料,凌淑慎既然放心让她待在祁知礼身边,那就是相信她有处理好这些事情的能力。
她自己也相信。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她总能找到正确答案。
狭小封闭的空间里,祁知礼感受到程诉呼出的热气,再也拿捏不住那股狠戾腔调,他只感觉,他的心漏了一拍。
祁知礼忽然有了一种,程诉和他并肩的安心。
车门打开,祁知礼还陷在刚才那句话里,程诉却一点也没停的走了,徒留一个淡青色的背影给他。
祁知礼仰头看看这栋房子,他清楚,这是凌淑慎名下的。
他跟在程诉后面,和她进了同一个电梯。
“还有话要和我说?”
“我回自己家不行吗?”
没了刚在车上的正经气焰,祁知礼又变回一幅不羁的样子。
祁少爷名下资产繁多,他想住哪里都可以,不是程诉能管的。
电梯停在二十七层,祁知礼出去了,他和程诉说。
“下次见。”
很快就会再见。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祁知礼灼灼的视线。
程诉回到了二十八层。
书房的资料还没来得及收,保持着昨晚混乱的样子,她翻出其中关于祁知礼父亲的资料。
对于祁致尧的死,有人说,是祁家自己人害的,他当年太风光,总有人看不下去的。
关于罪魁祸首的猜测,最集中的就是他的两个哥哥——祁明彰和祁明均,祁致尧死后,他们两个是最大的受益人。
但没有人知道真相,祁成蹊及时收了手,没往深处查,留存下来的资料也模糊。
祁知礼应该很在意这件事,程诉从他的表情里读出来了。
她打开电脑,给凌淑慎发了一封汇报邮件,凌淑慎没有回信。
助理Lovien倒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除了伦敦那边的日常事务汇报,Lovien还和她说了一件事。
“Miss.Ling离开伦敦了,说这边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你负责。”
凌淑慎突然离开伦敦这件事,程诉不知道,以前凌淑慎也有偶尔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过多惊讶,照常安排着Lovien。
“Ivor的事你继续跟进,地址我发给你了,另外,如果Miss.Ling回伦敦了,记得告诉我。”
“我知道了,Ciel姐。”
程诉挂了电话,点开电脑上那封刚发出去的邮件。
凌淑慎这两年生病,很少离开伦敦,偶尔不在,也会和程诉交代去向。
虽说凌淑慎作为老板没必要向程诉报备,但这是头一次程诉不知道凌淑慎的具体动向,心里总觉不安。
祁知礼站在二十七层的窗前,这里很久没人打扫过了,落了一层灰,有点呛人。
落地窗透出的京城日落的灿烂霞光,照的空气中的细小尘埃在飞舞。
这套房子原本是他父亲的,后来才记在他名下。
二十多年前,凌淑慎和祁致尧结婚,这套房子是祁致尧的聘礼之一,而上面的二十八层,是凌淑慎的嫁妆。
两套房子一直空着,祁知礼上次来这儿是很久以前,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好像是十八岁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忽然想来看一眼。所有东西都被白布罩着,已经看不出从前的痕迹,没收拾的房间也没办法留宿。
夜色来临前,祁知礼还是回了酒店。
隔天,他叫人去打扫了二十七层,还把他常用的东西搬了一部分过去。
他又一天下午来到这里,地砖已经被擦得锃亮,温柔暮色里,玻璃窗上倒映的是程诉的影子。
那天晚上,他在这里住下了。
之后,他很少再住灏榆路,秋水长天成了他最常住的地方。
他和程诉,成了邻居,却从没遇见过。
冷序南刚从港城回来,约祁知礼在LOVE小聚,喝了几杯。
“听说你最近搬家了?”
陈明他们才跟冷序南说,最近都难把祁知礼约出来,搬去了离灏榆路挺远的秋水长天。
“不是住不惯那儿吗,怎么又想起搬回去了?”
祁知礼成年后搬出祁公馆,本来要住那里的,但他说不习惯,再也没回过。
至于为什么现在又要搬回去,他自己好像也说不清楚,他马上就要挂职,住酒店太不像话了。
也可能是忽然觉得酒店太冷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