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僵持着也没意思,楚澜雨便让他继续挣扎着,自己则去法医室骚扰……找解源问问那尸检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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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里室出来后,外头的人神情都格外颓丧。
杨煜纲叹了又叹:“这中年人怎么这么难搞。”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楚澜雨随口安慰了句,又转向林玉清,“林玉清你看一下唐建国……”
他复又发觉少了个人:“……小陈又跑哪了?”
“他去法医室了。”
“他干什么了最近天天粘着法医?”楚澜雨便也要推门去,外面却有人急匆匆地一开门,差点撞到他。
瞥眼一看是小陈,新仇旧恨加一起,楚澜雨当即就抱臂:“小陈你也二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横冲直撞……”
小陈手上拿着个本子,闻言忙不迭道:“楚副,我是为了能尽快把线索送到你手上!”
楚澜雨奇了:“什么线索?”
“彭主任他们尸检完了,解法医把线索写在了这个本子上。”小陈一边说着,一边将本子递给他,“其实你不看也行的,就是在受害者体内检查出了白粉——”
小陈话还没说完,室内的唐建国忽然一拍桌子:“什么白粉?!你说在他体内检查出了什么?!”
楚澜雨一惊:“我关门了啊。”
惊过之后,他又有了别样的想法。
倒是没想到,唐建国会这么忌惮“白粉”这个词。
但或许就能利用这一点,来撬开他的嘴!
他旋即拦住要进去阻止的警员,示意他自己进去,便拿着解源手写的尸检报告,再次会面唐建国。
这次,他不再插科打诨,就那么站着,垂眼来看唐建国:“你也很害怕‘白粉’?”
唐建国眼珠浑浊,虽没说话,全身上下却已写满了“强弩之末”这四个字。
“既然这么害怕,又为什么要选择贩卖毒品?在毁坏一个又一个的家庭时,你有没有想过报应会这么快就来?!”
唐建国登时如见了鬼:“谁和你说我卖毒的?!我明明一个字都没说!”
楚澜雨当然不知道,他这番话六分是猜的,四分是诈唐建国的。
不过,他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往食品里参罂粟是卖毒的第一步,只要是胆子加野心大一点的,都会选择卖真货。
之前他们就分析过了,看唐建国抵死不认的这个态度,就能说明他胆子不小,而且犯的事,估计也不小。
毕竟贩卖有害食品,在没造成人员伤亡或其它重大损失的情况下,撑死五年加罚钱,表现好的话提前出来也不是没可能,所以没必要和警察死磕。
唐建国这个反应,八成是承认,剩下的两成是嘴硬。
楚澜雨没轻易放下戒备,接着道:“现在还要继续维护你的仇人吗?你就不怕你拐角一出市局他就来一场农夫与蛇,给你灌混凝土吗?”
唐建国终归是难搞的,嘴还是紧紧闭着。
但从他不断摩擦的手掌来看,也差不多了。
“你再想想你妻子,”楚澜雨三方面进攻,“她已经失去了儿子,你要是再被那个人搞死,她要怎么接受事实?”
能开口吗……
“是他让我贩毒的……”忽听得唐建国开了口,声音小得不成样,楚澜雨却还是听得清楚。
他狠狠松了口气,拿来准备多时的笔录纸,顺带揭开笔帽,说话时语气都带了几分敬意——不敬不行,让他这么大费周章审的人,两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楚澜雨道:“能不能说一说,‘他’是谁?”
“他说他叫莫侨初……”唐建国道,“是个屠宰场老板……”
审讯室外的杨煜纲不禁变了脸色。
楚澜雨无所察觉,手下的字几乎要飞起来:“屠宰场老板?那个罂粟肉就是他卖给你的?”
唐建国很轻地点了点头:“刚开始我买的还是正常的新鲜肉,但饭店生意一直不好,加上那时候孩子要用的钱也多了,他就找上我,说用这个肉炒菜,保管生意好……”
果然骗的就是这些生活窘迫人。
楚澜雨又问:“那他是怎么让你卖上毒品的?”
“都是他骗我的都是他骗我的……”唐建国自言自语般,“他和我说卖肉赚的钱太少了,只要和他一起卖这些好货,月入十万都不是问题……”
当时可能只是心神一动,后面便被贪妄拉得越发偏移,害怕刺眼的阳光,便再也回不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