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凛漠然道:“若罪名属实,那等待她的将是在慎刑殿为期十五日的劳改教育。劳改期间不能和外界交流,劳改结束就没有影响。”
“哦,不影响她工作就行。”
吉吾猛地撒手,一改刚刚关切的模样。在夏至凛捆走灼春前,还满不在意地抚摸她的脸,嘱咐她在牢里好好构思故事,不要玩物丧志。
灼春无声地骂脏话。
呸!无情的资本家!
灼春被掌刑夏至凛带回慎刑殿,跪在堂下听她身边的冷面少年悉数自己的罪行。
“……偶仙灼春,拖延工作,未及时处理张某与其丈夫的结束婚姻请求,使得张某丈夫有充分的与张某接触的时间和相处机会,间接支持了张某丈夫的杀妻行为。因此,慎刑殿宣判,偶仙灼春,于慎刑殿劳改十五日。——犯人灼春,可有异议?”
怎么可能没有!
灼春当即表示反对:“离婚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拖!哪怕当时我的下属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拖了一会儿,但我知道后立刻就过去处理了!离婚案子有一起算一起,我都让我下面的人处理了不可能拖延!你们是不是调查错了?”
她非常怀疑这个夏至凛新官上任三把火,先拿自己这个籍籍无名的仙者开刀震慑他人——又或者是她被那些老盯着投诉自己的同事们给暗算了!
冷面少年转向堂上的夏至凛,不带任何情绪地转述了灼春喊冤的话。
夏至凛神色淡定地一拍惊堂木:“传证人!”
紧接着,麻惠良和程冰津两个人就被押上公堂。程冰津还好,依然是从容磊落的模样——不像另一个,已经哆嗦到没有血色了。
灼春看着俩小孩跪在自己身边就心疼,忍不住指责慎刑殿的人欺负小孩。
“犯人灼春收声!”夏至凛厉声,“麻惠良,程冰津,我问你们,张某的离婚信息登记可是你们负责的?”
两人点头。
夏至凛:“那么,拖延着没有登记,耽误了张某离婚的,可也是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点头,只不过一个坦然,一个瑟缩。
夏至凛:“那我再问,你们为何拖——”
“行了夏掌刑,我认罪,我接受劳改,没有异议。”
灼春垂头丧气地打断了夏至凛的问话,直接认罪。
现有的两个回答已经足够证明情理所的错了。
或许张某的直接死因不是她们,连间接都算勉强。可她们作为职能部门的成员,没有将事情做得无可指摘,就已经是错。
再问下去也不会有别的结果,总不会有谁丧心病狂地过来哄骗、强迫小麻她们拖延工作。程冰津她不了解,对小麻她还是有数的。这孩子实诚,不敢干规章制度外的事。
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令她俩都没有及时完成工作,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作为情理所的一把手,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至少是一条没有交代清楚工作的罪。
再者说……如果她不承担责任,细究到最后就是俩小的承担。那都是小孩,没自己皮糙肉厚,劳改一回一辈子都有心结。不如等她劳改出来问清楚,再好好教育。
灼春正式被带走收监前,在堂上提醒麻惠良和程冰津,要吸取教训,结束婚姻关系的申请绝对不能拖。两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显不出她们的诚意。
目送上司替自己“顶罪”,麻惠良内心深感不安。
都怨她……如果不是她想逃避和人交流,自作主张拉程冰津增加一道审核程序,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犯人灼春,你与犯人任至建一个牢房。”
夏至凛把换了囚服的灼春推进一间二人牢房。灼春瞅了一眼那个抠脚中年男,十分嫌弃。
“哎哎哎!夏掌刑,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的室友怎么能是男的呢?性别不同怎么当室友?”灼春勾着栅栏与她说话。
夏至凛不客气道:“装什么普通凡人。仙者早没有生殖器了,严格意义上不分男女。”
灼春:“我当了一辈子女性,成了仙你还让我换个性别么?哎呀您老行行好,给我挑个女室友吧!哪怕是十恶不赦的连环杀人犯都行!”
夏至凛靠着栏杆双臂抱胸:“牢里罪犯近十成都是男的,唯一的女性就是你——你让我怎么给你变个女性室友出来?”
接着,她补充了一句“监牢资源紧张,没有单人间供你住”,便背对她摆摆手离开了此处,留下灼春抱着栏杆对出口望眼欲穿。
你大爷的夏至凛!你最好一辈子别成仙!否则迟早落她手里,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灼春想起家里还在轮回镜中的仙者,感叹还好自己偷了懒,把时速调到最低,否则她劳改期间没人看着,轮回镜哪能撑十五天……正好,关进这里与世隔绝,不如趁机思考一下怎么实现自动化灵盘的技术关隘还有下一本书的内容。
她挂在栏杆上许久,终于磨磨蹭蹭地翻身走回牢中,坐在离自己室友最远的对角线处。
“……哎,伙计,你犯什么事被抓了?要劳改多久啊?”
无聊下,灼春主动和室友搭话。
对面中年男终于不抠脚了,懒洋洋地抬起头:“我没犯事,我是良民,她们冤枉我,我没罪。”
嗯嗯嗯,对对对,冤枉冤枉……
你看她信不信吧。
慎刑殿的人是冷酷无情,但绝不会冤假错案把无罪的人关进监狱,对相睦会的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灼春敷衍:“那你是被冤枉了什么才被关进这里的呢?”
中年男打了个哈欠:“我老婆要跟我离婚,我不同意。然后她主动撞到我手里的刀,溅了我一身血死了。这里的官非说是我杀了她,嘁……”
“……借问一句,你老婆姓啥?”
“姓张吧。问这干嘛?”
“……嚯。”
冤家路窄,慎刑殿的人这是给自己报复的机会?
不小心……还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