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干活，灼春又开始扭捏起来，不怎么情愿。

灾潮时那是没办法，仙者的职责，不得不履行。可是现在灾潮都结束四个月了，一切都该恢复常态了，怎么还让人干职责以外的事啊……

老妇看出她的勉强，碍于自己正在义诊，所以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她到后头长棚里帮着煮药分汤。

灼春垂头丧气地进入长棚，里头举步生风兼顾分汤煮药的是生灵殿的兽医仙鸣桐——其实也不算她一个人干活，鸣桐倒汤药的时候，她的那些禽兽朋友们例如蛇啊狸猫啊穿山甲啊，就帮她看着炉火、维持一下秩序、提供毛茸茸的身体安抚一下久等的客人什么的。

鸣桐见她看来，眼睛都亮了，连忙吩咐她接手另一侧的几十只药罐子，水不多的让加点水，药煎没的让补点药。

灼春叹了口气，卸下腰间竹筒，熟练地取水壶往药罐子里加水，跟鸣桐诉苦：“还以为灾潮结束了就没事儿了，早知道我再躺几个月了嘛……”

鸣桐一边给领药的人分药，一边笑着和灼春说话：“知道你累——放心吧，这是倒数第二批了，等下个月战神那支队伍扫尾结束回来，一切就回到正轨了。”

灼春哀嚎：“还要等下个月啊？战神那么菜吗？四五个月还没收尾好？”

“你也别对人家太严苛了，人家叫是叫战神，其实和我们一样，无非就是法力高点的普通人罢了。你呢，在边上守着人家历劫两年，然后就累晕过去了——人家经历了不知体感多少年的劫难，从轮回镜里出来可是水都没喝一口，马不停蹄地就上战场了，日夜不休忙到现在。对方有多辛苦，我想你比谁都明白吧？”

鸣桐到后方橱柜补充药碗，路过灼春时，特意拢着她的肩说了两句小话：“多亏了你，战神才能力挽狂澜。战神的军功章你可是占了很重的一部分呢！回头掌舵论功行赏，你肯定名列前茅。要不要猜猜奖励？——最后一段时间了，加油坚持一下，就当让期待的时间多延续一会儿嘛～”

灼春被夸得美滋滋，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停止牢骚，踏踏实实干手中的活。

等长棚里的汤药分发完了，领药的人们也都各自离去。林鸿收拾了义诊摊子后走回长棚一起整理药渣之类的物什。

“哟老大来了！”

灼春正用流水术悬空洗涤药罐，看见掌舵林鸿便热情地打招呼。后者走过她身边，在她脑壳上用指节轻轻敲了一记。

林鸿：“说过多少次了，要么叫掌舵，要么叫名字，别叫‘老大’，听起来像混□□的，不正经。”

灼春不以为意，胡乱应着，收拾着眼前的瓶瓶罐罐。

过了一会儿，长棚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斜眼看见林鸿在角落核对药材使用情况，想到之前鸣桐说的会论功行赏，心想万一林鸿奖励了自己并不想要的东西就不好了。于是，她借搬运药炉的机会，每次都会故意绕个大圈到林鸿身边晃一下，边走还边以足够的音量装作自言自语——“如果能放几天假就好了”“如果能放几天假多好啊”“好想要个小长假啊”……

林鸿：“……”

耳边好似有蚊子在嗡。

“好了好了，灼春，这里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我来吧，我再把桌台擦三遍今天的任务就结束——你去那边坐着喝口水歇歇！”

“再擦三……？”

鸣桐抢过灼春手里的活，将她之前搁下的保温竹筒塞给她，然后将她挤去边上的椅子坐下。

灼春坐下后，慢悠悠地打开杯盖，短短的一个开盖动作，竟偷瞄了林鸿二十次。林鸿又不是瞎的，自然发觉了灼春的小——啊不，大动作。

林鸿放下药材登记册，似笑非笑地唤了灼春一声，后者仰头咕咚咕咚饮水，从鼻腔哼出一声就算回应了。

林鸿：“之前因为灾潮，所以婚姻登记的数量没达标我也没工夫计较。但如今灾潮结束，之前欠下的业绩——今年是不是该补上了？”

“噗！！！——”

被灼春喝进嘴里的水瞬间喷到空中大喊“我免费了！”，不过下一瞬就被林鸿施法凝固在半空中，接着指尖一动，纷纷大珠小珠落竹筒。

灼春一脸复杂地看向林鸿。

后者轻轻一笑：“怎么？有意见？不想干？”

灼春憋着一口气大喝一声：“鸣桐！你对我的水做了什么！？我竹筒里的水有味儿！”

灼春立马调头质问鸣桐，高举着自己的竹筒杯愤愤不平。

鸣桐回头，看了眼竹筒，笑着解释：“你这不是刚恢复么，我就留了份补血益气的汤药给你补补——我加了糖的，还是苦吗？”

“不……苦是不苦……”灼春一个没忍住扑到鸣桐身上爆哭，“可你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嘛！这么突然谁受得了哇！”

鸣桐摸着她的脑袋附和：“好好好……是我不对，下次提前和你说一声哦……”

“啪”的一声，林鸿拍了拍埋在鸣桐怀里的哭包。灼春一回头，就看见林鸿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距离年底结算只有不到两个月了，之前三年与今年的业绩，要落到实处哦。”

灼春：“……”

林鸿笑：“完不成业绩，接下来四年的假期全部充公。”

“呜哇——！！”

灼春嗷的一声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