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院,书房处。
魏乘澜站在桌案前,看着徐长安来回转圈,啥事也没做,便急出一脑门子的汗。
出于对夫郎的关心,他忍不住开口道:“长安,坐下来缓一缓,有祖父镇场子,那厮也不敢做出格之事。”
“再者,我日日与你同进同出,也能对你看顾一二,实在不必为了这种人烦心动气,不值得。”
见徐长安没有分毫听进去的意思,他便往前几步,伸手扣向对方肩头,将来回走动的徐长安按定在原地。
徐长安双目赤红,声音却依旧平稳:“你不懂,五皇子是皇上最最偏宠的皇子,即便祖父今日镇住了他,但只要五皇子离开西北,灭族之祸很大可能降临到我们身上。”
闻言,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书上说当今圣上是称职的好圣上,关心民情,励精图治……”
魏乘澜话还未说完,徐长安就直接摇头打断,“假的,全都是假的!”
“不过是些为求活命的文人写的烂文章罢了。真正的情况永远不会被记录于书册之上,即便有人侥幸记录了,结果只有一个——满门抄斩。”
“与你说个实话,祖父年轻力壮时,便有机会灭杀敌寇,开疆扩土,永久解决敌寇侵扰危机。但太上皇为人庸腐,竟在关键时候,以大军断绝粮草供给,来逼祖父班师回朝!”
“以免天下太平后,万民只知道祖父威名,却不识圣上恩泽!”
“多么自私自利的一个君王,他的后代也大多是此类人,被偏宠的五皇子尤甚!”
听了这话,魏乘澜眉心皱紧,扣住徐长安肩头的手缓缓松开。
竟是如此么?书籍里记载的世界竟是虚构出来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他看向徐长安,想确切的了解对方的想法,眉宇间全是担忧:“可有良策应对?那厮见你时满眼觊觎,恐怕就这两日便会对你下手。”
提了一下自己的建议:“不若我们躲出去,远离危机。既是皇子,又深得皇上宠信,在西北待的时间不会很长,我们完全可以避开对方。”
徐长安身体止不住的开始发抖,他低垂着脑袋,声音颤颤:“躲不掉的,只要是五皇子想做的事情,无人能阻止。”
睫毛湿润:“我真的很害怕,但现在父亲不在府中,祖父年岁大了,我若是撑不住,只会丢了将军府门面。”
说到这里,徐长安突然仰头,泪眼婆娑的看向魏乘澜,无助的任由身体倒进魏乘澜怀里,好似这般便能得到想要的安全。
“魏乘澜,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
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年人,能坚持到现在,心态已经非常不错了。
魏乘澜揽着徐长安的腰身,低头,轻声哄着:“莫怕,有我在,我会设法保你周全,皇族血脉又如何,不过也是凡人凡体。”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是人就会有恐惧之物,若能找准对方软肋,精准打击,击溃对方不过小事一桩。
实在不行,他还有鸿蒙秘法可以施用,只要徐长安任他轻薄,续能速度加快,施展一攻一守两个秘法大阵,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他便伸手去握住徐长安的手,与对方十指相扣,下颌也搁在徐长安锁骨上方,尽可能多的与徐长安发生肢体接触。
但徐长安这个时候的情绪不对,家族的危机让他没有心思顾及其他的,魏乘澜这番接触下来收获甚微。
聊胜于无,说不准救命法决就差这一丝能量。
“安心些,有父亲和兄长在,还有整个西北军作为底牌,将军府不是那么容易被击溃的。”魏乘澜眼眸深沉。
若掌局者当真如此腐烂不堪,不顾国家百姓,只图个人享乐显名,做尽不仁不义之事,改朝换代、取而代之亦无不可!
一时的冲击换来长久的和平与繁荣,稳赚不亏。
感受到怀中人心率依旧很快,魏乘澜轻抚着徐长安后背,尽可能的稳下对方情绪。
徐长安将头埋进魏乘澜衣襟处,流出的泪水全部被衣襟吸收掉,等他平复情绪后,脸上干干净净,唯有魏乘澜胸前一片湿痕。
“嗯,我自是知晓的,只是情绪控不住,觉得自己无能,不给家里增添助益,反而给家里惹事。”
徐长安就像是一只饭盘被敲烂的小狗,孤单无助又彷徨委屈,不知所措的垂着脑袋,想寻求信任之人的帮助。
魏乘澜摸了摸徐长安发项:“午间太热了,容易叫人心浮气躁,或许你的情绪没有那么狂乱,多半的天热造就的,不若选个清凉之地静静心,再去想那破解之法。”
听了这些话,徐长安眼睛一亮,下意识跟了一句:“清凉之地?有的,祖父的酒窖,常年清凉,而且通风效果很好。”
一把抓住魏乘澜手臂,将人往外拽着走。
风扬起他的长发,拂了魏乘澜满脸发香。
这会儿,徐长安眼睛一直亮着:“快快快,我们快些过去,早些想到办法,早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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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祖父的酒窖里,二人选了个干净的地儿坐下,肩膀相触,挨得很近。
“好浓郁的酒香味,还有熟悉的桂花香,祖父的酒窖里果真藏了不少好酒!”徐长安惊奇感叹,似乎忘记了先前的忧愁。
“我记着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酒能忘忧,还有一种酒的名字就叫做忘忧酒,这酒当真这么好么?能叫人忘却忧愁?”徐长安偏头,看向魏乘澜。
徐长安自小禁酒,只闻酒香,却酒不入喉,对于酒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的样子格外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