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特意炖的酸辣汤,放了红柿子和几粒小米辣调味,主料是新鲜的鱼炖出来的浓汤。
味道丰富又不会损害徐长安身体。
徐长安可不会同魏乘澜客气,伸手端起汤碗,就往唇边凑去。
碗缘还未接触唇瓣,他就被浓汤散发出来的香味给勾住了心神,当即眉眼飞扬的赞叹起来。
“好香,竟然比我以往喝过的都要香!”
他的眼睛不自觉寻找魏乘澜的身影,而后把视线投放到对方脸上,眼底微光闪烁。
“这里头绿绿的是什么?闻着有一股格外清新、清爽的香味,嗯,还有一丝丝的清苦,但这种苦不像药汤的苦,我很喜欢。”
握着汤勺的手放下,咽下口中的汤水,魏乘澜才抬起头,迎着徐长安的视线朝对方看去。
“喜欢便好,院中偶然发现的野菜,遍体奇香,便喊它香菜。”
“香菜?”徐长安又嗅了嗅那阵独特的清香,“确实很香,香味格外清透悠长,这汤的味道估计也会很好。”
说罢,徐长安捧着碗,将小半碗浓鱼汤给喝入腹中。
就在他咽下最后一口鲜浓鱼汤之际,一声震天响的“河东狮哄”冲入耳际。
“徐、长、安!”
“老娘数到三!快给我滚出来!”
来自端庄优雅阿娘的“呼唤”。
徐长安顾不得等碗壁上浓淳的汤汁滑落,立马把碗搁到桌面上,给魏乘澜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挽起衣服下摆,朝外头夺命狂奔。
院子里,将军夫人和中午回家用午膳的将军急得满脸火,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站着,一副要找逆子狠狠干一架的样子。
尤其是将军夫人,端庄持重的外壳完全破碎,手里甚至拎了一根有倒齿的荆条,等着徐长安出现,赏许长安一顿“荆条煸肉”!
阿和阿离两个家伙不敢走太近,远远的站在院子外边,免得被盛怒的将军和将军夫人一顿揍。
徐长安刚踏出房间门,就觉着外头的气氛似乎不太妙,他咽了咽喉咙,犹豫再三还是莽着往外走。
对于娘亲的“召唤”,他不敢磨叽分毫。
拖延的每一小会儿,都是对自己性命的不负责。
让娘亲等久了,等毛了,那是亲生儿子都会上手打!
徐长安脚步匆匆,绕过前院的小花园,最终在院门口不远处的青石板路上,看见了神色极为不好的爹娘。
最最让他发怵的是娘亲手中那根带刺的荆条,抽人的时候可疼了……
“爹,娘……”
好嘛,还是站得远些,这样子安全一点。
将军夫人咬牙,瞪着怂腰垂头的“逆子”,抽了抽手中荆条,“给老娘滚过来!别跟块木头似的杵在那儿!”
徐长安委屈得不行。
他苦思良久,都不清楚自己哪里又惹了自家老母亲,让她如此气愤,甚至连平日里的稳重端庄都不维持了。
“娘~你手里的……我害怕……”
装弱吧,只有装柔弱才能保住身体免受一顿抽打。
娘亲心最软了,看在他如此乖觉的份上,说不定会让今天要打他的事儿翻篇。
见着自家儿子那瑟缩的可怜样儿,平日里将军夫人该心软了,但今日可不一样,她反而更加生气。
十几岁的人还跟个没小孩一样,都成了亲的人,那肩膀软弱得扛不住一点事儿!
“呵!你偏要站那儿是吧?”
将军察觉了自家夫人怒气值疯狂上涨,连忙给徐长安打手势,示意对方赶紧滚过来诚恳认错。
奈何徐长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瞟过他亲爹一眼,愣是把这唯一减轻“罪责”的机会给错过了。
将军夫人没得到想要的回应,当即“大马金刀”朝着杵在那儿跟木头似的徐长安冲去。
“啪!”
将军夫人一个扬手,荆条就毫不收力的落到了徐长安身上。
“唔……”
徐长安咬紧牙关,但还是疼得闷哼出声。
“偷溜出来也不跟手下人说一声,知道我这个做娘的有多着急吗!”
“我翻遍了整个长安院都不见你,听说你不见之前去了一趟遇龙院,我又急忙赶到遇龙院去。”
将军夫人狠狠叹了口气,又攥着荆条甩到了徐长安身上。
“若不是你堂兄徐遇今日没有去书院,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知你的去处!”
徐长安一声不吭,死命咬着牙,即便痛得泪水盈满眼眶,他也不动分毫。
不就是换了个住处么?娘亲为何如此生气?他又不像以前那般偷溜出府,他只是来了一趟自己夫君的住处。
难道这都不行?
将军上前劝了劝,“哎呀,长安能跑哪里去?就他这懒洋洋的腿脚,多跑一刻钟都嫌累,下回让他注意一点就是了,别一个人悄摸着消失。”
将军夫人偏头白了将军一眼,十分泼辣的怼道:“徐沛,你再多说一句,今晚就别想进房间!长安这事是小事?我看你脑子需要好好休整休整。”
就在这时,一身清冷淡漠气息的魏乘澜走到徐长安身边,朝着将军夫人和将军躬身行礼。
“将军,夫人,长安今日已受了教训,这事便了了。我为长安夫君,日后定担起看护之责,不会让长安犯险。”
将军夫人对魏乘澜这个儿婿还是很满意的,本以为奴隶出身教养和为人都不行,不曾想竟被长安捞着了宝。
为人尚且看不全面,但教养和处事倒是极好的,瞧着十分可靠。
想到这里,将军夫人眉宇间的怒意消散不少,手里头的荆条甩了甩,发出一声空响声。
“徐长安,瞧瞧人家乘澜,又稳重又懂事,你若是有乘澜一半知晓轻重,我这心也算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