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第二天上学时,谢谦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疲惫。
沈沂水没说什么,上车后甩给她一个眼罩,一个U型枕。
谢谦然把两者抱在怀里,低低说:“谢谢。”
沈沂水有些奇怪地看了谢谦然一眼,终于还是没有追问。
这段时间,谢谦然的情绪似乎一直在波动。有些时候说着说着话会忍不住笑起来,有些时候却一整天说不了几句话。
高中压力太大了?还处在青春期?
沈沂水莫名有些郁闷。
小孩儿太难捉摸了。
前天还抢着给自己送饭,今天就爱搭不理了。
谢谦然也察觉到了沈沂水的郁闷,但她自顾不暇。
从昨晚见到沈沂水的前女友开始,她的脑子就被这件事完全占据了。
那个人为什么要来找沈沂水?沈沂水还喜欢她吗?她们会复合吗?
她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权力去约束沈沂水的交往。
但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是这样无望的暗恋,她实在太痛苦了。
她甚至不敢和沈沂水说话,因为害怕一开口,自毁式的告白就会不可遏制地涌出。
再痛苦,感情也只是生活的一小部分,生命还要继续,更何况谢谦然处在自己生命的大转折期。
她答应了外婆,要让外婆过上幸福的生活,所以不能喘息,不能软弱。
返校的第一天,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的早读。
早读课上谢谦然被叫出去,班主任表达了几句对谢谦然的关心,便直抒来意:“板报的事情不急啊,这几天出个大概就好了,校长过几天来看各班的情况。”
他说的很轻巧,好像高中学生的时间很充足,或者精力过分充沛,乐于在每天只有四五个小时睡眠的学习生活之余,再为他的绩效画一整面黑板。
谢谦然困得太阳穴疼,索性也直白道:“我不会画画,我一个人也做不了。”
班主任愣了愣:“我没说让你一个人干啊,咱们要有团队精神。”
谢谦然看向他:“开学才几天,我和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团队精神可以有,但我的团队在哪里?”
班主任讪讪道:“那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我给你安排几个帮手。”
谢谦然:“可以。”
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全程不过两分钟。
谢谦然心里还想着没背完的英语单词:“我能回去了吗?”
班主任:“……可以是可以……”
谢谦然只听到可以,便转身离开了。
班主任在背后长舒了一口气:“今天这是怎么了?”
早读结束,班主任便点了文艺委员何优与谢谦然一起负责黑板报。
这次他总算记得认真叮嘱班上同学,要听从两位负责人的指挥。
课间,何优便找到谢谦然,说要商量出黑板报的事宜。
谢谦然抽出一只活页夹,上边俨然已经规划好了各栏排版,需要绘制的图案、书写的内容也写得清清楚楚。
何优惊喜道:“你都做好啦,那就好办了。”
谢谦然道:“对,我不会画画。所以绘制环节要交给你。我可以负责写字和统筹。”
何优果断点头:“当然啦,找人也交给我吧。”
谢谦然:“行。”
何优:“……”
她脸上的笑意慢慢顿住了。
这就……聊完了?这才几句话啊?
但谢谦然的确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甚至已经继续做数学题了。
何优只好沉默离开了。
刘柳和林芊相视一眼,一前一后开口:“谢谦然……”
“你今天怎么啦?”
谢谦然抬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怎么了?”
刘柳、林芊:“……没什么。”
果然有什么吧……
第二节老何的课,这一想法更被证实了。
一向会和老何硬刚到底的谢谦然,居然在面对老何的找茬时心如止水。
连老何都没了找茬的兴致,开始好好上课了。
因为这一事件,班里的同学或多或少都意识到了谢谦然的反常。
她怎么了?
这个问题在高一一班剧烈发酵,一举超过了“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谁”,成为各大小团体的讨论主题。
谢谦然并不在这一状况内。
一连两天,她都只是默默地上学、放学,偶尔与何优等人一起出黑板报。
这两天她每天晚上回家都能看见沈沂水的前女友,最初是在家门外,后来变成小区外。
唯一让她觉得有些慰藉的是,沈沂水并没有复合的意思,甚至对此十分抵触。
周五早晨,沈沂水送她去上学时,她们就在小区外撞见了。
女人十分憔悴,似乎已经守在小区外很久。
她上来拉沈沂水的手,祈求地喊:“姐姐,原谅我吧,我真的还是爱你……”
沈沂水却只是甩开她的手,冷冷道:“别叫我姐姐,恶心。”
这让谢谦然安心了许多。
到周五下午,她终于从沈沂水前女友带来的阴影中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