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走到了家门口,许程洲把耳朵上的耳机取了下来,给迟夏递了回去。
还完迟夏的耳机之后,许程洲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做出一副疑惑皱眉的表情,说:“你记得我的耳机放哪了吗?”
正准备开门的迟夏停下了手中输密码的动作,“我记得下晚自习的时候你放到口袋里了。”
“我也是这么记得的。但现在不在我口袋里,我想可能是掉路上了。”许程洲又把手放进了口袋找了找,“你先回去,我去找找?”
“好。”迟夏说,“要不你顺道带个面包回来?现在我有点饿了。明天早上我们也可以吃面包,到时候能多睡五分钟。”
许程洲笑了笑,“好。”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院子门口。他没问迟夏想吃哪一款面包,因为他清楚她的口味。
关于耳机有没有丢的这件事只有许程洲自己心里清楚。走过转角的时候,他又把手放到了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这时,耳机盒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他撒谎了。
耳机并没有丢。
如果耳机盒真的在半路上掉到了地上,他不可能不会知道。毕竟,再怎么样,那个耳机盒掉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够被注意到,不会被忽视。
许程洲把耳机拿了出来,戴上了两只。
他给青井的那首《直到我》点了单曲循环。
今夜,他不小心看见了迟夏的那张有关港洲中文的纸。当时迟夏不在教室里,当时从窗外吹来了一阵大风,他起身关完窗户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那张纸被风从课桌抽屉里吹落到了地上。他原本以为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后来回到座位上捡起那张纸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了上面写的“2024年港洲中文大学保送生注意事项”的标题。
那时,他恍然大悟的确定了,班主任找迟夏到教室外说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这个。
他记得他们之间说想要一起上大学的约定。但现在出现了一个能够让迟夏有更好未来的路,他肯定是百分百支持的。无论是从竹马的角度,还是从好朋友的角度。他希望她能够飞到更远的地方,去拥有一个更好的平台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想要成为的人。
但人的情绪往往又不是单一的。除开支持之外,他心里还有对不能一起上大学的不舍。这是一个无法被忽视的情绪,说没有“不舍”和略微伤感难受情绪都是假的,不可能没有失落。
从在教室里的那一刻起,许程洲就被一种复杂的思绪给裹挟住了。但他不能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他要藏好自己,不让她知道,他已经知道这件事的事情。他要等,等她亲口来和他说这件事。顺便,让自己在这段等待的日子里,把那种不舍和悲伤的情绪给降到最低。
其实今晚不止是发生了这一件事。
就在刚刚,迟夏去便利店买糖的时候,自己父亲的另一个“儿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给他递了个信封,说是他父亲给他写的,让他好好看看。一个破坏他家庭的人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又给他递了个不清不楚的信件,还同他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让他原本就不太很清楚的思绪变得更乱了。
所以。
他想在这个夜晚里独自一人走走,什么都不想,只是听听歌,吹吹身边可能会经过的风。
迟夏说柠檬糖可以带人逃离混沌,走向清醒。他找她要了一颗柠檬糖,却没有感受到这种效果。
只是觉得更加的酸涩了……
耳机里的那首《直到我》还在继续,独自一人徘徊在空荡的街道,提着她爱吃的面包,许程洲加快了脚步。走过转角的时候,他在不经意间里抬起了头。
他看见迟家的车消失在了前方的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