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方落败的那一刻,棋盘也以最后的落点为中心四分五裂,即使看上去它还像是一个整体,但却早已一触即碎,曲酌言确信只要有谁施加点外力,它会事件化为末屑。
“阿言。”朝曦旭手持的白子赢了也没见她有多开心,她喊着曲酌言的名字,眼神却落在圣子身上,“跟上她。”
圣子起身,朝曲酌言伸出手,曲酌言犹豫片刻,看看朝她点头的朝曦旭,又看看依然伸着手的圣子,还是握住了对方。
……
朝曦旭眺望着星空,她没有刻意选择最高的大楼,只是找了一座高度尚可,还离得不是特别远的楼爬了上来。
她坐在天台的长椅上,曲酌言一个人就占据了几乎整座长椅,也只有把她脑袋安放在自己腿上才让她有点位置坐,那些头发在这些日子已经日益光滑,在她手指间流过。
揉-捏,摩挲,缠绕,交叉,并拢,反反复复。
“朝曦旭。”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言。”朝曦旭垂下眼,“还满意你看到了吗?”
“如果你指的是每一次在替我精神引导的时候侵入我的精神世界。”曲酌言瞪着她,“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朝曦旭:“那是最合适的时机,也是最安全的时机。”
“……你到底利用我的信任干了多少事情。”曲酌言压下自己的愤怒,一字一顿的说:“你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让任何一个神使知道这件事,所以你根本就没有把这种方式宣之于众的想法,即使那会让战争尽快结束。”
“可能……是因为我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让任何一个坚持信仰艾莉安娜或者尼莎的神使活下来吧。”朝曦旭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所以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不利于我达成目的的事情呢?”
圣子当然也无差别的屠杀了几乎所有的神使,只不过信仰尼莎大部分在她动手之前就暴毙或者因为实力衰弱被其他人杀了,而且她们死了大部分情况也无人在意,更不存在替她们讨回公道或者复仇这件事。
“至于利用你这件事……”朝曦旭笑了笑,“我以为我说的非常清楚了,从始至终都是啊。”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曲酌言不想接她故意扭曲意思的话,更被对方这理所应当的态度给气到了,“那为什么你还要给我植入后门——”
“我从来都没打算让你死。”朝曦旭打断她的话,“至于更多的,是私心。”
“让我猜猜,她应该会告诉你,这个后门会保证你不会完全跌落谷底,要是真的沦落那种程度,这个还是会开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总得做好万全打算,没有那么严重的后遗症之后,万一有更多人成为神使,信仰死灰复燃了怎么吧呢?”
“而且你知道这种方式以后一定会告诉你的朋友们吧。”朝曦旭低下头,眼中的笑意浓稠的快要溢出来了,“那会给我的目标造成额外的风险的。”
“……你个混-蛋,畜生,没心的冷血怪物。”曲酌言闭上眼,声音一顿一顿的,“你明明告诉我如果打算交朋友或者找伴侣的话,一定要找那种本来人就很好的,而不是仅仅只对你好的,因为她们对你的好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被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喜欢难道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当然不是。
彼时尚且年轻,甚至才成为『领主』不久的舍尔卡处理过一个案件。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案件,就纯粹是牵涉的人身份有点特别,一个母亲身居高位的女孩和她来自底层的青梅竹马,后来那位青梅竹马混得特别好,只不过是在尼莎信徒那边而已。
虽然女孩没有成为神使——主要是没这个天赋,虽然神使需要的天赋门槛比魔法使要低多了,但对普通人来说还是难以企及——但也好歹是一个地区的军官。
总之,两个人缠缠绵绵,相爱相杀,都觉得那是自己得不到的真爱——不要指望没有上过真正战场的军官对她那位青梅竹马干的事情有着准确的了解,即使良心未泯,智商犹存,但看记录中她自我阐述的那段矫情的心理想法舍尔卡只想给她两巴掌。
至于为什么不想当场枭首示众,那纯粹是纠结归纠结,犹豫归犹豫,但她的智商和道德水准都在中高层的平均线以上,也没卖队友,和对方也是真刀真枪的干。
正因如此,在舍尔卡把那个青梅竹马带领的军团处理干净之后,她借着母亲的势力把握住了自己的动向,蹲在路上拦住了她,希望可以放宽处理的时候——自己真的杀心骤起。
要说这件事要不是栽在了她手里,说不定就顺利的过去了,但奈何人是她亲手抓捕的,本来也就剩一口气看看能不能找圣子帮忙挖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本来是想找斯洛的,毕竟这方面她才是专业的,对方的实力和被侵蚀程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入侵精神的,可是她当时人不在,而舍尔卡习惯找圣子开后门这件事对于她母亲那个地位的人也不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