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烧心大吼:“我才没昏,我清醒的很!我早就想说了,你就是雾梦鬼口中的叛徒吧,是屠灵一派插入的卧底是吧。”
序璟眨了下眼,使劲将钱烧心的拳头打回去,“你别血口喷人!捉贼定罪得讲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钱烧心后退一步,随即抡了一拳,又从侧边击打过来,这回他使了十足十的劲,序璟本就有些心虚,一时抵挡不住,跟钱烧心脸贴脸地对视着。
钱烧心额上青筋直蹦,“哦,那你方才做的什么梦,那么久都走不出来?”
“是梦到控制你的毒药药发的场景了,很痛,很疼?”
若不是眼下他们俩剑拔弩张地对战着,这对话凭谁听了,都会觉着他俩相亲相爱。
不过话说到这里,序璟可就不理亏了,他后撤一步卸掉钱烧心的力,侧身,躲过钱烧心前扑之势,看着钱烧心顺着力往前趔趄几步,他一手化刃,劈向钱烧心的肩膀,瞧钱烧心原地站不稳,脚跟离地,要脸贴地地砸下去,序璟又微微屈膝,化刃的掌一翻,绕过钱烧心的胳膊肘,扣住钱烧心,将他往回一提,“你若是要提这个,我倒是还想问你,你出梦境后,脸色怎的那么白,似乎也并不比我好多少,若是这么论,岂不是你也该是叛徒。”
“你、他妈、放屁!!!”钱烧心怒嚎,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朝后往序璟眼睛上捶。
后仙劣势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钱烧心不管怎么努力,都掰不回自己的肩膀,十分憋屈,连理也弱了。
战况焦灼,团莲在一旁咂舌,突然觉得很无助。
她修的道,叫她并不那么擅长打架,眼下的场面不仅她武力派不上用场,她初来乍到,站队捉内奸一事就更是难以抉择了。
她突然……
好想回家。
就在这时,一只比她手小很多的手盖上她的手背,轻轻拍了一下,道:“不是第一回了。”
团莲转头,看到灵芝老道地点头,同她眨眼。
团莲:“他们经常这样?”
灵芝:“也不是经常,但是半年来也闹过那么两次了,也没见闹出什么结果。可能就是单纯想吵架。”
此番它也不想劝了,要不是方才他俩打架时堵住了去传送阵的路,贸然上前,可能会被误伤,它也不会在这干站这么久。
见他俩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灵芝拽着团莲的衣裳,“我们先去救仙子吧,她眼下估计困在幻梦里,十分难受呢。”
团莲点了一下头,二话不说跟着灵芝跳了下去。
看到那阵金光在眼前划过,序璟和钱烧心这才像是后知后觉回过魂,默契地想到一个人,齐齐喊了声,“祝虞。”
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打算放过谁,不服气地叹声。
“哼!”
“嗤!”
随即松开手,分开来,忙不迭地跳了下去。
……
祝虞猝不及防被撞入传送阵,无所依地在空中掉落着,她想稳住身子,却被一卷灰色迷雾盖住双眼,眼前骤然呈现出另一番景象,她唤“不平”的声音,也被雾气挡住,反击了回来。
“咚”的一声。
祝虞重重跪在了地上,躬着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背上驮着一张巨大的网。
眼下的姿势十分屈辱,她下意识想要起身,谁知那看起来轻飘飘的网,竟然叫她膝盖无法抬离地面一寸。
而四周混沌如潮水般的声音,在此刻清晰起来。
“钱。”
“我们要成仙。”
“我们也要不死身躯。”
“人间太苦了。”
“钱。”
“钱……”
她猛然掀起眼皮。
扯着网将她困住的是乌泱泱的一堆人群,他们身着破衣烂衫,流着泪,十分痛苦可怜,张开嘴,里面却又好似沾满血腥,她蓦然惊了。
她想开口问,“你们要做什么。”
可眼下这副身躯全然不受控制。
她只能一个劲地瞪大眼睛,来表示自己的诧异,同时无法控制地心痛。
若是将人的心脏看做一棵树,那么她觉着,她眼下所居的这副躯壳,里头的树已经晦暗枯槁,再长不出半寸新叶了。
而她正清晰地感受着那棵树枯萎的过程。
待到连树干根茎都化作灰,被风扬飞,她眼前一黑,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被绳索捆住吊起来,再睁眼,她看到了另一幅场景。
之前扯着网的百姓在她眼前排起了长队,十分有秩序。
而她被捆在了木架上,手脚被绳索一圈又一圈绕得严实。
站在她眼前的这一位,着麻衣,身上有补丁,跪在地上同她行了个大礼,拿起黑布上的匕首,敬畏地一步上前,口中念念有词,“真神在上,我就只取一块,一小块肉,只一小块……叫我渡过难关,我定倾尽家财,为你供奉香火,叫你神魂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