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璟起身,“我去找茶喝。”
祝虞忍着笑,“替我也倒一杯吧。”
灵芝:“我也要。”
祝虞将它的头摁下去,“你跟我喝一杯就行了,序璟他两只手也拿不了三个杯子,序璟,你就拿两杯就好。”
序璟点头:“好。”
钱烧心愈发不解:“诶,不是,你们到底在笑什么,跟我说一下啊。”
大家还是笑。
钱烧心总算坐不住,把书一丢,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了件衣裳,眼下这件粉嫩动人,掐腰修身,若是穿在姑娘家身上,不知能把人衬得多肤白貌美气色上佳,但眼下穿在了他这么一个……膀大腰粗的,男人身上……
“——我操了个天的!谁!到底是谁!”钱烧心蹦起来,扯开自己的衣襟,就是要凭空撕裂了的架势,但他拉开以后,发现自己里面的衣裳没了,又是一声尖叫,拉了回来。
灵芝咯咯笑,祝虞一手替它捂眼,一手替自己捂,“乖,我们不看臭男人。”
这么一来,钱烧心很快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正巧那位“祸首”自己端了两杯茶走进来,他原地吭哧吭哧牛一般叫了两声,握拳上前,挥了一道气势十足的粉色拳头过去。
序璟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侧头,躲了过去,走到祝虞面前,将茶递过去。
祝虞方才拿稳茶杯,钱烧心的下一拳又来了,序璟回身,抬手挡住,不慌不忙抿了口茶。
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最惹人怒。
钱烧心去抓茶杯,想要摔在地上。
序璟像是料到了,主动把自己的手往他手边伸过去些,好巧不巧让钱烧心握住手腕,而后顺着他的力往回一勾,翻腕。
“——刷。”
序璟没喝完的茶全到了钱烧心衣裳上。
都说水能灭火。
眼下这水却像油。
钱烧心原地站着烧了一会,众人正以为他知难而退了,他却一步上前,两手扯住序璟的衣服,跟剥皮似的开始扒。
灵芝和祝虞吓得原地跳了起来,一人一边站着拉架,可还是耐不住钱烧心力气大,而序璟完全被他弄懵了,顾不得反击,死命揪着领口。
——吱呀。
“医者可在?”一个小厮推开门走了进来,往前走了两步朝里看。
听到这声音,四人像是瞬间清醒了,动作停下来,扭头看向他。
那小厮阳光灿烂的一抹笑凝滞住,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咦迩”,快速丢下一句,“要用晚饭了,老爷有请”,便慌不择路转身走了。
祝虞定下心,垂眼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掺和的闹剧。
粉衣半敞男子暴起,撕白衣男子衣裳,粉衣女子站在中间,一手拉粉衣男子左手,一手抵在白衣男子胸前,腿边还挂一小儿……
完了。
……
“哈哈哈,做仙的就是玩得与凡人不同啊,真真别致雅趣。”餐桌上,甄琮山笑着敬酒。
围着圆桌坐的人却是笑不出来。
都说人言可畏,且不说他们当时的场面有多可怕,再经那小厮的一番传递,添点油加点醋,那后话,祝虞都不敢想。
一旁钱烧心将医书翻得更用力,序璟垂了眼皮没反应,灵芝晃荡着腿,低头吃菜。
祝虞觉着眼下这么干坐确实不是办法,也学着灵芝,夹菜吃了一口。
又是一道灼热的目光射来。
祝虞抬头,发现那目光来自甄沅临身后的富春平。
他此刻正两手捧着脸颊,异常惊讶,仿若在说什么:哇,神仙吃饭了,闲德上仙居然也会吃饭的嘛。天上仙,居然跟我一样,吃五谷杂粮的诶。
肉片进了嘴,此时却有些难以下咽。
祝虞生吞下以后,决计不再乱动了。
甄琮山也在这时放下了筷子,看着钱烧心,“医者劳心了,吃饭还不忘翻医书,想来我儿的病,医者是有办法了?”
钱烧心浑身一僵,扫了眼坐在甄琮山旁边格外老实的甄沅临,放下书,又换上人情往来时惯用的那套面皮,抿嘴扯起道笑,起身同甄琮山鞠了个躬,“对不住,此番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甄琮山面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重复一遍,“无能为力?”
钱烧心:“真是对不住啊……”
“哈哈。”甄沅临突然笑了两声。
这一笑,叫他们四人都懵了,抬眼看向他。
“确实该说对不住了。”甄琮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片,他举起,眯着半只眼,将鱼比到钱烧心的位置,阴恻恻一笑,将鱼肉片从中间夹断,“医者此番登门造访,害的我家无端被红色血水淹了庭院,真是不知道医者平日里端的什么心肠,竟将祸水引至我家。”
“真是好一个慈悲仙,好一个……医者仁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