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进入这里的诡异方式,其实这条街和伦敦某处居民区里总是会有的小型集市没有任何区别。
不谈其他,约翰自己也去过贝克街附近的小集会,那里可以非常方便地就近买到很多生活必需品。
这里则更热闹些,除去街边零散摆着露天摊位外,还有不少风格古怪的店铺。
约翰回头看了眼那堵高墙,尝试着往集市里走去。
守在集市入口的两只黑色大狗抬起头看着他,不知为何同时夹起尾巴,缩起头不敢与他对视。
约翰在人来人往的叫卖声中四处张望了一下。
然后他发现,集市虽然热闹,但出没于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带着面具,或用其他某些方式遮掩了自己的外貌特征。
像他这样,以寻常打扮出现的人格外少。
有人对他投以或是怀疑,或是好奇的目光。
约翰尽可能克制住自己不必要的好奇心与探知欲。
因为他看见左手边一位摊主卖出的面具竟然自己会开口说话。
更何况自打他来到墙这边后,就嗅到了熟悉又浓郁的草木燃烧的气息。
他的视线扫过几乎是每个摊位必备的群星草与月光花,猜测自己恐怕是误入了某处超凡交易的集会。
扫视了一眼,他终于在某个偏僻的拐角处看见了那位怀揣挎包的女士背影。
他一路追上,挥开面前突如其来喷薄的雾气,一家古旧的药店跃入他的眼前。
它看上去更像是几个世纪前的产物,那个时候医生或许还得被称之为“药剂师”,懂得一点更深的医术,指不定就会被称为是神圣的法术。
不过现在可是伟大的蒸汽时代,这外墙密布常青藤的砖房看起来就像是被时光遗弃的一段回忆,只沉默地伫立此处。
约翰暂时逼着自己忽视了,几乎爬满外墙的常青藤的每一片叶子都很像人脸这件事。
然后他注意到这家药剂店的名字是——加西亚魔药店。
恰好符合之前在酒馆时,那个主动搭话男人的所言。
从对外的茶色玻璃里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约翰犹豫几秒,还是主动推开了这家店的店门。
“叮铃——”
挂在门边的铃铛响起清脆声音。
在店内暖色灯光下阅读草药书籍的女性抬起头来看着门边。
“欢迎光临,您需要些什么?”
约翰看似随意,实则谨慎地步入其中。
店内一切都显得很是正常。
瓶瓶罐罐里装着深浅不一的各种药剂,它们既没有尖叫,也没有异变成什么奇怪的畸形物种,只是井然有序地被排列在柜台后的货架上。
穿着长裙的女性语气温和地开口询问。
“是您本人有不适,还是家人朋友身体不适?或许我可以从医学角度帮上一些忙。”
约翰问道:“谢谢您,好心的女士。”
“您就是加西亚医生吗?”
对方摇摇头,然后用了一个现在逐渐被时代淘汰的称呼。
“我还只能被称之为学徒……医生的话,应该是指我的丈夫韦托·加西亚。”
“我是他的妻子罗莎·加西亚。”
“……学徒……噢!您是说,自己还是助手是吗?”
约翰说道。
名为罗莎的女性像是对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不过还是点点头。
“虽然我没有听过这个词……但应当符合您口中的意思。”
“不过,您既然特意提到我的丈夫,是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了吗?”
约翰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些感染了怪癔的患者。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面无表情,唯有在对自己的躯体进行自/残的时候,才会露出痴迷陶醉的快乐神情,直到最后他们的身体在短短两周以内就迅速老化而死。
他试探地问道:“是这样的……您知道怪癔这种古怪的疾病吗?”
罗莎点头。
“我的确有所耳闻,不过遗憾的是,我从未亲眼见过任何一例实际病例。”
约翰有些诧异。
“难道没有人带着患者实际来药剂店一趟吗?”
刚才看见的女性似乎也没有走进这里,现在不知去了哪里。
闻言,这位言语真诚的女士表情有些羞愧。
“其实我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而我的丈夫……我是指加西亚医生,曾经说过这种疫病也有可能传染我,所以并没有让任何一位实际得病的病人入内过。”
“等等!女士!”
约翰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您说的是‘疫病’,而不是‘癔病’?!”
仅仅相差一个单词,但这完全代表的是两个天壤之别的含义。
“癔病”只是强调精神状态有问题,时常有幻觉幻听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