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竖子!又在胡言乱语什么!”老者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什么,却能直觉出些许不对。
阮昭昭伸出手指细数,露出些许苦恼的神情:“楼上三人,楼下三人,窗外两人。就为了杀死我们俩这样微末道行的卒子,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老者先是一愣,发现被识破索性不装了,两袖一甩背着手站起身来,哼笑道:“呵呵,就凭你这闻息辨位的本事,就不算兴师动众。”
“早发现你几次三番出言不逊必是有所底气,想在这闹市不闹出动静着实要花些力气。不过你再有本事也不过一二十年的道行,这几个人个个都是百年修行。小姑娘,下辈子记得祸从口出。”
老者背过身去,冷声下令:“动手!”
几名布衣装扮的人悄无声息地贴近他们。
“忘了说,”阮昭昭缓缓将惊蛰出鞘,寒光映进她的双眼,“因为我也怕弄出动静,早在进这座茶楼时,就布下了阵法。”
“这个阵法在我们仙门叫做——”她以一剑就将背对着她的老者封喉,对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眼微笑:“——天地一心阵。”
她还有兴致跟这几位无限逼近她,已经将刀架到她脖子上、对她而言的绝对高手解释:“所谓天地一心,指的就是哪怕二者修为差别有如天和地,在此阵法中也毫无二致。”
刀光剑影之中,她将他们的攻势逐步瓦解,杀手们渐觉力不从心。其中一人低声:“就算我们变得修为和她一样,她怎么可能以一对八?!有诈!一定有诈!”
另一人注意到自始至终坐在角落里毫无动静的楚梵行:“定是这阵法另有蹊跷,局势不妙不宜久战,得尽快回去报告大人……擒她兄长!”
下一秒阮昭昭就感到四周刀剑渐空,猜到他们转移目标,却不想他们竟直奔楚梵行而去。
“师父!”
楚梵行的帷篱被刀风掀起,在露出的那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之前,靠近的利刃转瞬便化作齑粉。
没有杀手触碰到他,却都被一股无形之力霎时掀飞,五脏六腑皆破,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
他连余光都未分给这些试图将刀刺向他的杀手,饮茶之余,只看向阮昭昭示意他并未下死手,随后平静地将被风吹起的帷纱再度放下。
虽然他并不像表面这样平静。
她的确需要成长、需要锻炼,他总不能陪她一辈子。可是待他看见她薄薄皮肤下的血管无数次与冰冷的剑光擦肩而过,看见她练剑磨肿的手腕、画阵法一次又一次咬破的手指,看见她眼下的乌青和没空打理只能简单挽好的头发,连以前最喜欢的朱钗都不戴了的时候,他又在想,他为什么不能陪她一辈子呢?
他的寿命足够长。
只要她愿意,他会是一柄独属于她的、这世上最锋利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