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光芒的惊蛰十分普通,能来剑池选剑的又都是天之骄子,自我放进剑池以来,唯一走向它的只有昭昭。所以,选她做主人也是理所应当。昔日的神剑当然不会轻易受邪魔侵扰。”楚梵行猜测道:“我可以想到的异变,大概可能是惊蛰滋生出了灵体。”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剑灵。”许韶音道:“哪怕是神剑。”
“从没出现过不等同于没有。尽管我早年踏遍山河,认知仍然有限。或许只是我们目光局限。”楚梵行理解她的担忧,“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去向昭昭要回惊蛰,在事情不明了之前,她的确不适合再带着惊蛰在身边。等这边事了,回去后我自会向长老们询问清楚。”
许韶音撑起下巴,看向自己这个师父。
楚梵行注意到她的视线,问:“怎么了?”
“跟一百年前比,你变化很大。”许韶音说。
这个时间跨度很长。一百年前的很多小事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许韶音慕名来拜师时很坚决,坚决到打破了他不收徒的原则,开创了他收徒的先河。大抵是做了许多努力的,许韶音是个一条路走到黑的人。
楚梵行不知道许韶音因何出此言。
许韶音除了刚拜师那会,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所以对楚梵行的变化感知并不完全,只觉得是时间冲淡了棱角。近来相处才明确认知到这一点。
“一百年前,你的脸臭得跟现在的林风檐一样。我为了拜师从山脚一个一个台阶跪上来,你看我的眼神就像悲悯蝼蚁。”许韶音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松口的时候他们都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但是我很清楚,要不是掌门可怜我小小年纪怕我拜师不成还折了双腿,作为师兄去求了你。你是绝不会收我为徒的。”
“我贪慕你剑道第一的名头,你很清楚。我不是真心拜师,你的耐心也有限。但是除了不耐烦,倒也没有什么了。后来林风檐考测第一来拜你为师,你大概是觉得收一个也是收,两个也是收,看中他的天分收入门中。”
“要不是我,你现在一个徒弟都没有。更别说你闭关的时候掌门还敢给你塞两个。”许韶音笑了声,调侃道。
约莫是终于提到了阮昭昭,楚梵行温润的眼神里露出一点茫然。
“我以前,是那样的吗?”
许韶音挑眉:“大概只有痛在自己身上才能印象深刻,就像你以后一定记得昭昭是怎样决绝地、冷漠地拒绝的你。”她果真记仇,一百年前对他的怨恨终于有出口报复回来。
她谓叹般长舒一口气,拖长了音:“你看——昭昭这不是完全、完全不喜欢你吗?”
“或者你也可以学我?从山脚跪到山顶,然后我心疼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伤筋动骨,请求昭昭给你一个机会?”
如愿看到楚梵行受伤般沉默,许韶音微微勾唇。
“开玩笑的。”
楚梵行回忆自己当初是否真的这样差。时隔这么久还要被这样恶劣地报复。
却听到许韶音又说——
“因为昭昭的心可比你硬多了,无论是你从山脚跪到山头还是天边,无论是谁求情,她也不会给你什么机会的。这个你应该最清楚了。”
“毕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嘛。”
楚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