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拓处理完哈布,来到治疗室的时候银沙正拿着自己的手术刀在墙上练飞镖。
“真得就没救了吗?”
“在我这里是真的。”
再拓那一脸紧张的模样让银沙忍不住想知道:“你真的喜欢她?你要知道她的身份给你做女婢都不够格的。那两位也不可能接纳她的。”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逾距了。”
目光重新回到隋禾身上,再拓却真得开始考虑起银沙的问题,他喜欢小丘吗?
向来冷静自持的他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从不会放任自己做出超越界限的事情,所以对于小丘,将她放在妹妹的位置上更合适一些。
身处这罪恶之地,身边能有个正常人陪着说说话,他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可银沙说得没错,她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一个哑巴留在他身边的。
一旦他越距,小丘必死无疑。
“行吧。”银沙收回墙上的手术刀,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我就说一下不逾距的事,我这里是没法子了,但是洗罪城多的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高手,我记得八十九层就有一位,你要不要考虑试试?”
银沙给出建议后,脸上浮起一抹玩味神色,目光直直看向再拓。谁不知道,那八十九层的老太婆,已经几十年都未曾踏出牢房半步,再拓就算有心想请她出山,这代价,他可绝对付不起。
“我去问问。”
再拓抬脚向外走去,他心里却完全没底。
长久以来,他极少与五十层以下的怪物们打交道,那些家伙,心思扭曲得超乎常人想象。
就拿这八十九层的那位来说,行事风格残忍至极,她既救人,也杀人,而且被杀的还必须是她曾经救治过的患者。
她在治疗的时候,会暗中给患者种下一种她养的菌类,等患者痊愈之后她便根据收集来的信息埋藏在患者家附近伺机而动。
一旦患者体内的菌种成熟,患者被滋养得健康白嫩的时候,她就会开始收割果实。
对于单身的患者,她一般选择潜入家里起锅烧油,直到吃完才会离去。
一大家子居住的那种就要费点劲,需得将人迷晕绑在餐桌上,当着他们的面将患者分尸切片,再逼迫他们与自己一同分食患者。
“我可以救她,但是规矩您懂的。”
太紫喜形于色,忍不住的激动。
荒兽肉虽然也能饱腹但终究太柴太腥,哪里有人肉来得爽口嫩滑。她吃了几十年的荒兽肉早就想换个口味了。
“一只手。”
“可以,但要你的手。”
太紫大气都不敢出,仅敢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再拓,心脏砰砰直跳,在心底疯狂祈祷他点头应允。
要是真能吃上城主大人的一口肉,那她可就成了洗罪城从古至今独一无二的人物。这份荣耀,足以让她在城中横着走,被所有人仰望,一想到这儿,太紫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
“你还真是敢得寸进尺!”再拓关上了牢门拒绝的态度很明确。
这女人的德行怎么可能只要他一只手。她奇奇怪怪的能力不少,若自己中招,银沙没有办法及时化解,再严重点,他俩狼狈为奸,那后果不敢想象。
他有事,洗罪城这些家伙必定趁机作乱,一旦洗罪城出事,外面的荒兽便会倾巢而出。
防线一破这世界必定大乱。
他赌不起。
“哼!男人啊!”
太紫坐回自己的床上,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她早就预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男人果然不能信,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什么喜欢爱啊,都是狗屁!”
再拓从太紫那里出来之后又去找了几个会医术的犯人,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救不了。
“对不起,是我能力有限,没能救得了你。”
愧疚与悲痛在再拓眼底翻涌,他轻轻握住对方的手,声音也不自觉哽咽,“不过你别担心,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你,陪你安心走过最后这段时光 。”
为了减少隋禾的痛苦,再拓让银沙给她注射了大量的镇定剂。在睡梦中离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
陌夙是被一阵哀嚎声吓醒的。
昨天他将会控制术的那几个人都揪了出来暴揍了一遍。他们各个嘴硬他一着不慎下手重了些又被再拓给罚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慎被裂甲虫咬了一口,毒素在他身上蔓延,让他昏昏欲睡,他强撑了一晚,白天到来,裂甲虫退去,他才敢撤去防护罩休息直到傍晚才醒过来。
“陌生的声音?来新人了?”
他一人独享九十九层,外面那些家伙实在无能,几十年了也不见人下来陪他。
“不错不错!生命力挺旺盛。应该能坚持很久,这段日子的催眠曲有了。”
陌夙闲来无事到处闲逛,到第一层的时候正好赶上矮虫分发食物。
矮虫们很有眼力见,迅速将分割好的肉盘端到了他面前,态度恭敬得不像是对待犯人。
矮虫们再生能力强,很难杀死,但面对这在世阎罗他们也是怕得要死。
近百年来洗罪城矮虫的死亡事件中,一半以上都发生在陌夙的房间。这概率想想都让矮虫害怕。
矮虫们去给他送食物,他把矮虫当饲料喂裂甲虫;去查寝,他将矮虫剥皮抽筋做骨灯、做脚垫、做外出猎肉的诱饵……
“那女人呢?”
现在已经是用饭时间,往日那女人早就烧火烤肉了。今日他环顾了一圈没看到人甚至连烤肉味都没闻到。
“您说的谁?”转身欲走的矮虫被他叫住,战战兢兢的问道。
陌夙指了指隋禾之前做饭的地方。
“哦哦哦!您说的是小丘啊,她死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他还没报之前的仇,她居然敢死?
陌夙拍桌而起一把将矮虫举到自己眼前。
矮虫歪着头闭着眼不敢与他对视,壮着胆子喊道:“对不起!是我说错了,小丘她不是死了,是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