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们一点二人空间。”
她伸手在床侧内壁摸索按了几下,一间暗格应声而开,长乐将其中的一卷书递到了她手上。
“既然答应了你师父,接下来可就要用心去学了。飞花不似寻常江湖组织,你要学的也不仅仅是武学,这个曾是教导我的人为我所书,如今我将它赠与你,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
小福一听她如此正色,也肃然起来,那不过二两的书卷落在她的掌心仿佛堪比南山之重,她一点头:“小福会用心学,劳烦长乐姐姐了。”
等君卿将汨罗一路拎回梨花园,推进屋,关上门,她脸上那种笑着的神情才渐渐淡去。
汨罗握住她的手,一点点将摊开她的掌心,将自己的五指嵌了进去。
“此处无人,你若有何想说,或者……”
他知道此刻她心中决不似她面上那般平静。
君卿一眼不发地放开他的手,落座在案几上,抬手点了一炷香。
那是上好的鹅梨香,白丝的烟丝顺着她轻扇的动作蜿蜒而上。
君卿就直直地盯着那香,仿佛看出了神。
“汨罗。”
“嗯。”
“说实话,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她虽唤他问他,却不曾抬眼看他。
汨罗坐在她的对面,微微低头,望向她的眼睛:“你是一个善良又厉害的姑娘。”
君卿原本无神的双眼,听了这话才微微聚焦,她轻笑一声:“是啊,我对陌生的人都能够有如此愿意‘赴汤蹈火’的善意,为何偏偏对自己身边的人,如此淡漠狠心呢?”
“近乡情怯,你只是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罢了,毕竟越是在意,越容易乱了心神。”
君卿听着他的话,看着他那张与李凌极其相似的脸,视线最终定格在他晶亮的双眸之上。
“你与燕王若身世相同,如今他却贵为亲王,享尽陛下宠爱与重臣爱戴,而你却还在为了自己的生生性命苦苦挣扎……”她轻声道,“汨罗,你可怨恨,可觉不公?”
汨罗起身,绕过案几,来到她的身边,他蹲下身子,伸手揽住她的腰,如此亲密的动作,君卿并没有推开他,只是旁观着他对自己的亲昵。
“如你这般说,那他该是万事万物唾手可得的至高之位。”他抬起脸来,自下而上地用目光一遍遍描摹着她的轮廓,道:“你既与他相知相伴数十年,君卿,你觉得他想要的,可曾得到?”
或许,曾经得到。
或许,毕生求之不得。
君卿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汨罗乖顺地蹭上去,二人四目相对,谁也不曾避开。
香已经燃尽,清甜的梨香仿佛为这困苦的凡夫俗子们增添了些如梦似幻的甜蜜时刻。
“汨罗。”君卿轻声唤着他,抬手将他下颌一挑,“你见了李凌,该知道我为何留你在身边。”
汨罗笑意更深:“不过是一张相似的脸罢了,难道你还能将我认错不成?”
君卿顿住,她本是想继续探寻,汨罗是如何与李凌相见,而李凌又对他说了什么,能够令其动摇,但是此情此景,她却忽然不想字字句句逼问下去。
“陪我躺会吧……”她似乎是极其倦怠,眼睛也闭上,轻声道。
汨罗将她圈在进怀里,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床榻之上,君卿攥着他的衣领不放手。
她能感受到汨罗轻轻拍着她的背,带着无限的缱绻与柔情。
不论是不是同一张脸,他们的动作和情谊都是真实存在的,君卿不愿再想,她在汨罗的安抚中渐渐放下心防,沉沉睡去。
这一觉好眠。
第二日是晨曦与鸟鸣将她唤醒,床上只她一人。
“师父醒了?”
小福守在她的床边,见她醒来,将一个物拾放入她手中:“长乐姐姐托我送此物给师父,说是为答谢恩情。”
君卿疑惑接过,那是一本薄薄的册子,看起来纸张有些粗糙,她随手翻了两页,未曾想里面的内容却是令她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