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垂着眼眸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一把扯下他的面罩,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
“怎么会是你?”
汨罗嘴唇动了动,却依旧没有发出声音。
君卿皱起了眉,声音不觉严厉起来:“给我一个解释!”
“我以为你还要再昏迷两天,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他的声音,他的神情,甚至连面容,都令君卿觉得陌生。
“我昏迷了多久?”
“三日。”
君卿看着他避之不答的躲闪神色,冷笑道:“我很好奇,燕王究竟许了你什么,竟由你来完成这个任务。”
汨罗望向她,声音低沉道:“你虽然醒来,但是应该马上又会再度昏迷,你内力全无,带着脚铐走不远的。把我的穴道解开,我不会伤害你。”
君卿心中一凛:“你们给我下了毒?”
“不是毒,只是你身体太虚弱,需要好好补一补。”
君卿捏着他的下颌,一点点逼近:“汨罗。你知道,你对我原本是很不同的吗?”
汨罗直直看向她的眼底:“我知道。”
她气极,竟动了气,只觉胸闷气短,疯狂咳起来。
“解开我的穴道,”汨罗的声音几近恳求,“让我帮你……”
“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君卿甩开他的脸,跌坐在床榻之上。
她自我缓了好久,手一直颤抖个不行。
而后竟咳出了一口鲜血,人再度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却觉得身体状态比之前要好一些了,仿佛那口血是在排毒。
汨罗正在忙里忙外收拾着屋子,见她醒来,忙迎了上来,却又想到她方才怒火攻心的样子,又不敢靠太近。
“感觉好些了吗?我去打了只野鸡,正烤着呢,你待会吃点……”
君卿哼笑一声:“汨罗,你还真是要在一条道上走到黑吗?你该知道我是何脾性,纵使你们废了我的武功,束缚我的行动,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断然不会屈服!”
汨罗依旧是沉默。
“很好,那你最好铁石心肠一点,要不然我还真担心没两天你就因为心软折在我手上了。”
汨罗心中纠葛,却时刻记得燕王将她交到自己手上时的那番话,他不会让她待在皇宫之中,困苦一生。
他自顾自地干活,将野鸡拆好,包在树叶中,递到她面前。
君卿心乱如麻,却也知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她撑着身子乔装虚弱无力的样子,汨罗果然上前将她抱扶在怀里。
约摸两炷香的时间,他细致地将那包烤鸡全数喂她吃了。
君卿吃饱了,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仔细思量着,若说汨罗有何求,无非是能认祖归宗。
但燕王同汨罗如此敏感关系,想来若真是燕王许诺他此事,也只可能一开始便知晓他的身份,先皇后遗子同他争得是九五之尊之位,不可能为了一个她,而作出如此冒险的举动。
除了身份,还有什么?
汨罗见她精神比之前好多了,想起身离开去收拾,却被她一把攥住了衣袖。
“汨罗,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她靠在他的怀里,仰着头看他,“你带我走,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她目光盈盈,神态软和,汨罗忍不住低头去贴她的脸。
君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继续道:“幸好,你没有让我失望。但是你该知道,若你真是为了我,我们就这样逃走,并非良策。”
“圣上召永宁公主回朝,必是有要事,圣上已经见过我,那么我就是永宁公主。你同燕王这一招,怎么,再将那偷欢的柱子再换一换吗?你真当皇帝是傻子呢。”
汨罗握住她的手,冰冷无力。
“燕王已经将药方给我了,你不必再冒此险,既然我和永宁能消失这么久,那就可以再继续消失下去。”
君卿疑道:“他将解法给你了?”
汨罗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摊开摆在她面前。
君卿看却也看不懂,只是这药方得来如此之意,本就蹊跷,更何况还是李凌的字迹。
李凌自己也说了要去寻,那位居他之上的,只能是那一位了。
想来汨罗不知,概以为出自宫中,由李凌亲自交给他,必定假不了。
“你可以试过用此方配置解药?”
汨罗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时间紧急,还未曾去寻郎中。”
她捏着那纸方子,轻声道:“这是假的。你被他骗了。”
汨罗却并未她所料想的那样错愕,只是点点头,将她拥得更紧:“无妨。”
君卿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听他道:“无妨。就这样和我在一起可以吗,一直到我毒发身亡——”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