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实在难招架住那双眼睛,她另一只手又覆了上去,遮住那烤人的炯炯目光。
“不曾听闻,我身子不适,已经要歇下了。”
那人显然疑心未褪,立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
君卿屏息凝神,担心若他硬要入内查看,该如何应对。
正忐忑思量着,忽然感到掌下一股潮湿,滚烫的热泪悄无声息地湮没了她。
又等了一炷香,门外的脚步声远去。
君卿缓缓松开了手,却被一把抓住!
眼睛适应了黑夜,依稀间能看见个人影。
她不知道汨罗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也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她只知道,他得尽快离开!
君卿贴着他的耳边,压低声音:“我一切都好,无需担心,速走。”
汨罗不吭声,却也不松开抓着她的手,他甚至用力将她往怀中一带,抱了个满怀。
若是之前,君卿高低要给他一掌让他清醒清醒,如此危险之地,怎可擅闯。但是她此刻因长期服用软筋散,早失了力气,甚至撞在他的怀中都无法缓冲一二,硬生生给她撞得鼻梁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汨罗也察觉到了她不对劲,当即把住她的脉搏。
君卿扭动着手腕,嘴里低呵道:“你不是说你的命都是我的了吗?照顾好小福,等我回来,别自己说的话做不到!”
手腕上的力道蓦地收紧,君卿咬着牙差点叫出声来,抬起膝盖给了他一记!
汨罗吃痛松了力气,却仍旧紧紧抱着她:“若是因为解药,我宁可就活一天也不要你如此冒险!”
君卿拧着他的耳朵:“少自作多情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有事要做,你若真不想我出什么差错,好好精进武艺,说不定到时候东窗事发还能……”
汨罗上前堵住了她的嘴,一切坏的结局,他都不愿意想,更不愿意听!
君卿狠狠咬了他一口:“我现在没有闲情逸致陪你玩!”
那一口直接见了血,汨罗却也不躲不避,深深吻着她,两人唇齿间皆是浓烈的血腥味,紧紧抱着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这一刻,君卿似乎才真正意识到,她这一条捡来的性命,竟也不是她想的那般无甚牵挂,来去随心。
呼吸声逐渐加重,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汨罗抵着她的额头:“下次不要再一声不吭就离开,好不好?至少告诉我,让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丢下我。”
君卿没说话,她的目光落在黑洞洞的门上,耳中辨得是来人距此还有几步之遥。
“你需要多久?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
君卿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快走:“好好活着,别我出去的时候发现你已经死了,想去给你烧纸都找不到坟。”
汨罗没理会她的讥讽,反而他的心因她这句话与其惯常犀利的语气而微微回落,只是问:“给我个期限。”
“不要问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若不想等走了便是。”
几句言谈,那人已然行至门口。
君卿心都提了上来。
但是那人却一言不发,如此立在门外,窗外雷声大作,已经开始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雨声嘈杂,君卿已然听不见那人的动静。
汨罗见到她,一颗心揉碎成三千份,对抗着神智,怀中触之温热的身体,她的一颦一笑都令他魂牵梦绕。
“放心,我给院中所有人都下了药,这时药效应已起,不会有人清醒着。”
君卿蹙眉:“你没听到刚刚门外又来一人吗?”
汨罗低下头,温热的唇触碰她,“听见了,这会没有了。”
他拥着君卿,将她轻轻放置榻上,深深看着她,窗外雷电一闪而过,照亮汨罗半张脸,却也只是瞬息之间。
那眼眸深处是化不开的柔情万分,君卿呼吸一滞。
“我走了……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想办法助力于你。”
他许下承诺,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像是烙印。
汨罗刚要转身,君卿拽住了他的袖口。
“既然无人,你再多陪我一会。”
她往里挪了挪,空出了半张床给他。
汨罗敛目,并未动弹:“你就这么放心我……”
君卿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嘴角,还能感受到一些湿润,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那是血。
“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汨罗不自觉收拢掌心,沉默以对。
君卿也意识到,今时今地,都不合时宜,只交代道:“确有一事,我需要飞花掌教生平信息,若你能查得,务必事无巨细,想法子告诉我。切记,你自身性命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