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应声而开。
引领的女子向她再度行礼后,离开。
君卿犹豫了片刻,踏入了房门,汨罗紧随其后。
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斜倚在窗棂边,听到声音缓缓回首。
君卿本以为“绾娘”会是一位年岁较大的妇人,未曾想她竟如此年轻,因为衣着艳丽,衬得那张脸愈发明媚。
只是那双眼睛却是枯井无波,视线落在她掌心中的那块玉佩时,才犹如投石入内,溅起细碎暗纹。
君卿见她直直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玉佩,上前将玉佩奉上。
等了好一会,却不见她接。
“你……”
她的声音,飞沙滚石,搭配这张脸,有种别样的诡异之感。
“长乐终于还是寻到你了。”她说。
君卿算是知晓,她与长乐应是飞花中的旧部。
但是也如长乐所言,她并没有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准备。她们的目光都太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她只想救一些人,一些身边的普通人。
她直明来意,态度诚恳道:“君卿斗胆想救飞花地牢中的一位女子,还请绾娘明示。”
绾娘仿若无闻,伸出手,捻起了她掌心中的那块玉佩,悬在空中出神地看着。
君卿仍躬着身子。
绾娘的视线落在她的后颈处,忽然直起身子,将她拽到面前。
“你后颈处的胎记呢!”
她声音凌厉,汨罗下意识就要出手,君卿制止了他,只是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君卿无胎记。”
她的手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一般,陡然松开。
君卿好整以暇地站直了身体。
她早知道,这个胎记有问题,想借此试探。
绾娘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阿芜和她的女儿后颈处都有一块红色胎记,状似飞花,长乐怎么会连这么重要的细节都忘记!”
看来,她的师父——燕王,也知晓此事,所以一早便将印记抹去。
“或许是光阴斗转,记不清了吧。”
绾娘盯着她,听了这话忽然笑了起来:“你个丫头竟也是有几分心计在的。”
她转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俯首望着百尺高楼下的一切,喃喃道:“行吧,看来长乐那丫头是非逼得我出去不可……”
她纵身向下一跃,惊得君卿扑身上前去抓她,却也只抓住了她半截裙裾,撕裂在掌心。
待探眼下望时,那人已翩然落地,双手叉腰朝她喊着什么。
君卿放下心来,带着汨罗一起下去。
落了地,才见她竖着眉头叫道:“真是冤家!你这丫头才一面就撕毁了我最喜爱的衣衫!”
君卿忙给她赔不是,却不想直接被她带去了街上最繁华的铺子买衣裳。
汨罗跟在后面,煞是有些不太自在。
一直又等上了一个时辰,绾娘才换了心仪的织金云缎,还给君卿换了一身水玉色裙装,婷婷袅袅地朝着飞花走去。
君卿蒙着面,此刻的她应是尽可能避开人群才是,却被绾娘缠着手臂,一路带着她走在繁华市井街头。
她只能垂着头,假意看不见周遭投来的目光以及窃窃私语声。
君卿已经开始头疼,依她如此脾性,等会不会明目张胆去地牢里抢人吧!
没有抢。
她摆出了十足的主人姿态,从飞花总舵正门中走了进去,往中正堂上一坐,道:“现在是谁管事啊?”
一个面露精光的老头走了出来,躬身道:“数年未见,绾娘还是风采依旧啊!”
君卿和汨罗立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绾娘拂了拂自己的衣袖,仿佛这堂中有什么脏东西:“是啊,多年未见,竟也让你混上了这个位置。”
他呵呵一笑:“毕竟受人所托,各自忠人之事罢了。”
绾娘冷哼一声:“一条狗,你也当得这么自得。”
那人却面不改色,抬手给她倒了一盏茶:“是啊,狗有主人,才能尽忠不是?”
绾娘闻言,猛地一锤案台,当即就要出招,却见那人身影飞快向后一掠:“看在从前共事一主的份上,你若有所求,我必尽力。”
绾娘抬手将茶盏砸在他身上:“把地牢的人交出来,我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