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班上同学都知道怎么回事,但不能拱火,只能拉这个劝那个。
杨志宇跟闻昭一左一右站贺行旁边,劝他:“不打架,贺行,咱们不打架,打同班同学没意思,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愣啥呢,说错话了道歉啊,道个歉就过去了。”石敬在室友王盟那边劝着,可显然并不管用。
“都一个班的,以后天天待一块,双方都消消气。”
大家七嘴八舌间,个头瘦小的同桌推着王盟,双双离开教室了。杨元知过来说:“贺哥,别理他们,他们在宿舍就经常开黄腔,你管不住的。”
贺行气一过,也发现这么发脾气吓着同学挺不好,默默把课桌调整回去了。
闻昭把书本捡起来,发现其中一个角沾了点血,看样子是真砸狠了。晚上回到宿舍,他提出一个话题,“你们怕贺行吗?”
宿舍八人间,没到关灯时间,室友有的洗漱,有的躺床上,段鸣听到这话从床上爬起来。
“昭,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闻昭坐上铺,真诚发问:“我刚才看王盟好像很怕贺行,说单挑都不敢回应,他有那么可怕吗?”
段鸣突然沉默着。有几个室友初中就在羊城上学,提到贺行,知道点事就小声讨论起来。
“跟他认识之后不怎么怕了,以前还挺怕的。”
“跟他玩得好的人不用怕。”
闻昭问:“为什么?”
下铺室友何新好奇:“闻昭,你初中在哪读的?”闻昭报了个县,他跟许嘉都是在那边读的初中。
何新恍然,只说:“那边离羊城远,你没听过是正常的,贺行初中很出名啊,他混帮派的,是帮派里的大哥大。”
所谓帮派,闻昭是知道的,他们学校也有,叛逆期、中二病、暴脾气加没道德,负面情绪拉满,占一两个差不多能成帮派小弟,全占的就是大哥,能打的是大哥大。
他们一起逃课,一起喝点酒,称兄道弟,建立深厚友谊,有人得罪其中一个大家一起打回去。
怎么算得罪呢?
道德感稍好的,可以是ta抢我男/女朋友,ta踩了我但没道歉,ta跟谁谁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道德下限低的,可以直接是:我看那个人不顺眼,ta看起来拽拽的,欠揍。
就是这么没道理。
但他们小地方的帮派比不上羊城的,人数没那么多,有的直接融入羊城的帮派里。
闻昭不混帮派,只是班里有人混。每次几人一逃课,喝个半醉,老师课上着上着就见几个脸色通红的学生走进课堂,一身酒气。老师还不能说,因为他们有些人会连老师一块打。
这是闻昭头一回接触羊城帮派里的人,一接触就是大哥大。他除了震惊错愕外,还有点好奇,问是哪个帮派。
何新摇头说:“不知道,段鸣应该知道吧。”
段鸣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你们别问我。”他并不想在贺行背后透露他太多以前的事。
一个室友说:“这我知道,贺行不止混一个帮,反正都是大派,除了有学生,还有社会人。他个头高,打架特凶,不是带刀就是带钢筋的,完全不怕把人打死,跟个□□似的。”
“初二时候,有个什么哥得罪他,他带一堆社会人飙车三个小时,追到人家镇上打群架,把对方六个人打进医院,听说都打到内出血了。”
“偏偏因为是在路上,小地方没啥监控,对方挨了痛还告不到人,只能吃这个亏,那次之后贺行就在各校出名了,简直没人敢惹。”
闻昭听得头皮发麻,很懵。
好一会才问:“他一直这么无法无天吗?”
宿舍关了灯,有个室友还在阳台洗漱,开了盏台灯,窸窸窣窣的。其他人躺进被窝里,听那室友继续说:“城里治安好一点,他也不敢太过分。但我听说,他妈妈是大律师,他爸是市教育局大官,他大伯是公安局的,估计权利也挺大,都很护着他,每次只要他没把人打残废,打住院、威胁和小打小踹,学校和派出所那边知道了,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自然而然没人敢惹他了。”
“他上高中后,不怎么打架了,不知道是道德感上来了,还是因为年龄上来了,未成.年保.护法护不了他,总之我好久没听到他打架的消息了,但威望还在,王盟肯定不敢跟他单挑。”
闻昭想起个事,“王盟不是转学来的吗?他怎么知道贺行的事?”
“王盟初中在羊城读的书,我跟他同一个学校。”
闻昭听室友继续叨叨。
“以前我们还猜,贺行初中这么混,能上什么高中?结果他上附中,我们又想着附中一个新学校,师资力量肯定不咋样,结果附中今年就成羊城热门重点高中,他刚好还在重点班,要不怎么说他爸护着他呢。”
闻昭突然问:“你们厌恶他吗?”
这问题段鸣回得积极:“没有啊,我可喜欢我哥了。”
班上的同学,成绩基本都算优异,不混帮派的,自然没被贺行打过,现在又在同一个班,玩到了一起,说不上厌恶。
何新在下铺冒了个头,笑说:“我以前听他名讳,以为他是那种抽烟喝酒、凶神恶煞的混混差生,结果高一的时候才知道,人家成绩比我好,就是不专注学习,相处之后发现人也挺好。”
“不会,又没打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