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这摊位上已有客人光顾,看来的确值得一尝。
“婆婆,您随意上些,可有甜食?”傅知许询问道。
“自然有的,有桂花酒酿、红豆汤,公子你看?”老妪没想到傅知许这样的矜贵公子也喜好甜食,实在是让人意外。
傅知许看向谢长欢,她没说话。
“婆婆,两样都要,只要一份即可。”
“好嘞,那你们先等等。”老婆婆赶忙地去准备了。
傅知许让墨竹和暗卫们自行去选吃食,他们早就等不及了。
老翁正在煮面,老妪从袖口掏出手绢给他擦汗,两人相视一笑,蒸汽缭绕中尽是平凡的幸福。旁桌的一家三口在嬉笑打闹,少艾的母亲揪了揪女娃的鼻子,惹得小家伙气嘟嘟的。
墨竹正伸长着脖子等着美味的光临,暗六和暗七不知在桌下比划着什么,其他暗卫们坐得正些,但也是两眼虎视眈眈地望着摊主,实在是赶路太饿。
先上桌的是桂花酒酿和红豆汤,桂花酒酿里撒满了金黄的桂花,上覆一层蜂蜜,香气诱人,红豆汤应是熬了许久,很是浓稠。
傅知许将两个碗都往谢长欢那边推了推,老婆婆这才知道,爱吃甜的原来这位漂亮的姑娘。谢长欢也不客气,反正傅知许也不爱吃,她便大方笑纳了。
嗯,味道确实不错!
谢长欢的躁意都淡了不少,甜食果然治愈人心,傅知许见此也嘴角上扬。
老妪另给他们上了份小馄饨和臊子面,顺便贴心地备了两只小碗。
一行人都吃得满意,平凡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同摊主告别后,他们又继续上路了。
日间赶路,夜间休息,偶尔谢长欢和傅知许也会骑马走一段,以缓解疲劳。
秋日里景色萧条,放眼望去多是枯黄的树叶,不过苍凉之感也别有一番意境。傅知许被困在盛京太久,突然间置身于辽阔的天地中,心情畅达,尤为恣意。
脱离傅家继承人的身份,他也是个向往快意江湖的少年人。
暗卫们都做了伪装,盛京那边也瞒得甚好,路上没遇见杀手刺客,一路坦途,终于在第十日傍晚抵达了慕城。
慕城,三面环山,地理位置独特,在踏入慕城城门的刹那,外界的萧瑟似乎都被隔绝在外,连周身都暖了许多。这里的建筑风格独成一派,青砖绿瓦,如临世外桃源。
乍一望去,慕城四处都种有菩提,菩提四季常绿,整座城都显得生机盎然。
街道上人流如织、孩童嬉戏,每家门前都挂起了花灯,还有人在两侧的菩提树上挂红绳彩灯。
谢长欢疑惑,“这里的人好像是要过节。”
“是姻缘节。”傅知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谢长欢未曾听说过姻缘节,傅知许便同她细细解释,并说明了慕城人喜种菩提的由来。
慕城沈家,裴愿的夫家。
裴愿的夫君是沈家的主事人,沈行止,也是宜州刺史。这二人本是相隔千里,素不相识,可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他们也是慕城的一段佳话。
沈行止的父亲是宜州的前任刺史,少时沈行止随父亲赴盛京述职时,阴差阳错结识了盛京簪缨世家的小姐裴愿,两人郎才女貌,又互生情愫,自然而然地成就了一对佳偶。
在暗一报出傅家的名号后,门房立刻恭敬地请人入府,护卫也迅速去向主家通报。
傅知许和谢长欢被引入会客厅后,有婢女准备了上好的茶水招待,让客人稍加等候。不过片刻,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姗姗来迟,来人正是沈家夫人裴愿。
“知许,上次见你时,你还只到我肩头呢,时间真是不等人。”裴愿感慨道,其实她给傅夫人姜芷去信,只为和她分享喜悦,也没想过她会来慕城,不过傅知许能来,于裴愿也是很大的惊喜了。
傅知许见礼,“裴姨,母亲有事在身不能前来贺礼,但她准备了好些礼物,还有一封信。”
这些事情裴愿早就知晓,毕竟在傅知许到慕城之前,已有傅家传信至,裴愿也很期待傅知许来,见不到闺中好友,能见见对方的小辈亦是喜悦。
裴愿笑道:“阿芷就是太客气啦,知许你也难得来慕城一趟,多在这儿待会。你们舟车劳顿,先去修整,我已经派人将你幼时住过的芷兰院收拾好了。”
姜芷是裴愿最好的朋友,只可惜她们不是少时好友。裴愿初次见到姜芷时,姜芷已与傅伯庸成亲,所以其实两人在盛京相交的时间并不长。可她们实在性情相近、志趣相投,纵使仅有两年的光景,也阻碍不了她们成为彼此最亲密的好友。
裴愿在答应沈行止的求娶前,就和沈行止商量好了,他们的府邸里必须给姜芷留出一个单独的院子,这才有了芷兰院。
即使姜芷来慕城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芷兰院永远只给姜芷和她的亲人留着。
“对了,这位姑娘可是阿芷信中提过的长欢?”刚入会客厅时,裴愿便注意到了谢长欢,哪怕她站在傅知许的身后,也没人能忽视她的存在,更何况姜芷的信中不止一次提到她。
谢长欢颔首见礼,“见过沈夫人,在下谢长欢。”
裴愿与傅夫人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谢长欢对她也很有好感。
“真是个美人,阿芷时常夸你,我也想见见你。”
“多谢沈夫人的夸奖。”
傅知许觉得谢长欢身上有种魔力,他阿娘和裴姨都是一见谢长欢,就很欢喜。
“行啦~我先让人带你们去芷兰院,千万要记得把这儿当自己家。知许,你沈叔和溪之兄长在府衙未归,明日你们再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