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霜有些哽咽,“崇意去求过了,姜太傅不肯,说那是姜小姐的嫁妆,还警告了崇意,说强夺也是无用的,那入川花的服用方式,只有姜小姐一人知晓。”
“姜太傅此言非虚。那入川花世上罕有,即便古籍也鲜有记载。”陆诚也低下了头。
“你服的药量极微,若你舍了孩子,我有九成把握可以把你的余毒排出,至多影响些寿数,你不会有性命之危的。”江成碧坐在宋凌霜的床边郑重的向她承诺。
林崇意面露痛苦之色,人人都可以劝她放弃这个孩子,只有他不行,只要他开口,他与宋凌霜的缘分也就走到了尽头。
“江姑娘,我舍不得他,他刚才动了……”
江成碧摇摇头,觉得宋凌霜有些过于在乎孩子,“五个月会胎动的孩子可不多。”
“崇意,可他真的动了……”
林崇意走过来,想要安慰她。
宋凌霜见他们都不相信,将林崇意的手拽着放到自己的小腹上。
很轻微的胎动。
林崇意眼眸有些颤动,难以置信的看着宋凌霜。
“江仵作,是否孩子有什么不稳妥?”
江成碧也抚上了她的小腹,确实摸到了胎动,她眼眸中也闪过了一丝讶异,这孩子好像知道他们在怂恿她母亲放弃他。
江成碧思忖再三,“我有一办法,或许能保住夫人和孩子,可有些凶险。”
陆诚有些疑惑,现下除了落了孩子,确实没有更好能救宋凌霜的办法了。
"总之你们这些男人先出去吧,我和夫人聊一聊。"江成碧把他们都支了出去。
见他们都离开了,宋凌霜也想印证心中的疑惑。
“是秦隽嘱托你们来看顾我的吗?”
“不完全是。秦尚书离开前来找我,求我帮你重塑完璧之身,但我等了许久你没有来,我也不能平白受他一跪,因此看到榜文便来了。”
宋凌霜心下一热,秦隽傲骨铮铮,愿舍下脸面为她求人,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江成碧看穿了她小儿女的心思,本想再和她说一些。
可眼下,孩子和她更为要紧。
“若是在八个月的时候给孩子催产,你可愿意?”
“可老话不是说'七活八不活'(注)吗?”宋凌霜有些忧心。
江成碧悉心解释道,“我曾接生过几位垂死的妇人,七个月的孩子都没能活下来,八个月的孩子倒是活下来了一半以上。以林家和长公主的能力,抚养八个月的孩子不难,若我没记错,林世子当年也是八个月降生的,他现在不也是文武双全,英俊潇洒吗?”
“还有别的办法吗?”
“除了入川花,这是能保全你们母子唯一的办法。若是孩子提前二月降生,毒不会淤在心脉,我有把握能清除余毒八成以上,只是……”
“江姑娘但说无妨。”
“你可知,你的身子不适合孕育子嗣,分娩时会撕裂的厉害,即使出大红保住性命,也会害落红之症,淋漓不尽,生不如死。”
“我之前……不知道,知道的时候,孩子他已经三个月了,我……”
“既然夫人心中已有决断,那便按心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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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诚瞧林崇意的眼神有些轻蔑。
“你比斐然差得多了。”
“陆大夫此言何意?”
“斐然知道她怀孕生子会有危险,便找我拿了药,那药吃上几回,此生就绝嗣了。”
林崇意的手攒成了拳头,青筋尽显,骨节咯噔作响,自嘲的笑了两声,现下兆京众人不过认为他是个酒后乱性的公子哥。
林崇意望向陆诚,目光灼灼,“我对她的爱,绝不少秦隽半分。”
江成碧正好从卧房出来,林崇意赶忙走上前问询宋凌霜的状况。
“林世子,三个月后我会替夫人催产,娩出孩子。月子后救治她体内的淤毒,我给夫人用了药,她会睡上好一阵,不要打扰她。她的心脉会被毒素侵蚀的这样快,还有一层原因,是她忧思深重,心力交瘁,已有油尽灯枯之象,这点怕是吕神医也未曾想到的。”
江成碧补充道,“长此以往,心脉损毁,她是撑不过三个月的,今后我每三日会来给夫人看诊一次,直到她娩出孩子,倘若世子能请吕神医前来自是最好,吕神医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陆诚有些不同的意见,“江姑娘,你担心他们母子俱损吗?陆某认为,应当舍大保小。”
“陆大夫说的,那是医理,母亲对孩子的爱,那是天性本能。宋姑娘看着娇柔,内心却是个极有主意的女子,强行落下孩子,她早晚会郁郁而终。”
“多谢江仵作,陆大夫,崇意明白了,一定想办法为她解忧思。”
林崇意恭敬的朝他们作揖,亲自送了他们二人出了如意轩。
陆诚有些忿忿不平同江成碧说道,“这林崇意要子嗣,是当真不看重宋姑娘的命!”
“我倒觉得,林世子是个顶好的男儿。”
江成碧颇为神秘的笑了一下,留下这句话便先骑马回了刑部。
林崇意望着春和苑满园的梅花,有些神伤。
“凌霜,你要如何才能解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