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侍郎,你说你请宋姑娘来是何事,给孟相和围观的百姓们一个交代。”郑尚书开口让秦隽解决这个问题。
秦隽心领神会,朗声道,“宋姑娘乃是罪臣徐驹案中的重要人证,刑部有案卷可查,今日只是和一桩案件有牵连,邀宋姑娘配合调查。”
孟锦昀指着她手上的食盒,有些怒气,“她手上拎着食盒,你和我说来调查?”这秦隽,当他是傻子吗?
形势逆转,宋凌霜开始调皮了起来。
宋凌霜用帕子遮住眼睛,作难为情状,适时还配上些啼哭声。
“孟相这样的老人家便是不懂了,秦侍郎年轻有为,惊才绝艳,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是这兆京城中多少女子的闺梦中人,听闻秦侍郎来刑部任职之时,世家贵女们鲜花可是快把刑部都淹没了。我家没有什么钱,只能送几个穷酸小菜,孟相要是年青个三四十岁,再中个探花郎,可能也知道我们小姑娘的心思了。”
“是啊!小姑娘仰慕秦大人有何稀奇。”
“就是就是,仗势欺人让人家小姑娘当众除衫,这可怎么活!”
“诰命夫人也不能置喙刑部的事吧。”
人群中不断传来质疑孟锦昀的声音,孟锦昀用食指隔空用力指了一下秦隽,随后拂袖而去,人群也散去,秦隽打算带宋凌霜回家。
左相示意郑大人先行入内,颇为和蔼可亲的教训道,“斐然啊,老夫要是不来,你预备如何处理,真让小姑娘除衫吗?”
宋凌霜有些惊讶,她从来不知道秦隽还认识左相。
“回左相的话,我会坚持依《大晟律》等江仵作回来,我看到了您的书童在附近,知道您会来解围的。”
“光说漂亮话,我适才看你的眼神,是要一剑杀了这孟锦昀。”左相敲了敲他的头。
秦隽揖道,“回左相,想过的。”
左相很是慈祥的看了看宋凌霜,“罢了,眼光不错,真是个好姑娘,看不得你受人一点点欺负,就是笨了些,好好教教。”
宋凌霜也睁着她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笑的看着左相。
秦隽回头看了宋凌霜一眼,“不笨的,我很喜欢的。”
左相忽然叹了一句,是为自己而叹。
“老夫能喝上你们的喜酒吗?”
秦隽很认真的回答,“斐然一直希望左相能做我们的主婚人,我会加快脚步的。”
大晟朝,左为尊。
涂珉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还上了年纪,右相孟锦昀才有机会一直这样权倾朝野,涂珉的官声,可比那孟锦昀好上千万倍。
宋凌霜感觉秦隽和涂相讲话比和姜太傅熟络太多了,聊天的时候,轻松些,畅快些,也不拘着。
可秦隽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她认识左相这回事,一次都没有。
在回去的路上,宋凌霜很是纳闷,他一个寒门怎么会认识这么多贵人呢?
看着宋凌霜心不在焉的样子,秦隽已把她的小心思猜的七七八八。
“涂相早年,是雪原州的知州,我三岁的时候因为太过聪慧,村里的杨夫子去寻了他,希望让我在州衙读书,他同意了,也就见过几次面,夸过我几次。没多久,他就进京历任了刑部左侍郎,吏部、工部尚书,右相,左相。州衙的夫子发觉我是天纵英才,让我母亲带我来京城求学,我四岁的时候,老头在街边下棋下不过别人,很是挫败,我认出了他帮他下赢了。五岁的时候,我娘走了,老头知道消息,就想把我接走抚养,只是他太忙了,身体也不大好,恰好恩师也觉得我很是聪慧,老头就把我送到了姜太傅家。”
“所以,秦隽,你真的是寒门吗?”
宋凌霜嘟起了嘴。
秦隽思忖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她,“论气候来说,我家当真是寒门,整个大晟都没有比我家寒的。我同你说过,我家在雪原州最靠近北阙的村子,一年四季白雪皑皑,终年不化,我娘还把屋子盖在半山腰上,更寒了,所以确实是寒门。”
宋凌霜拍了秦隽一下,很生气,觉得秦隽在逗她。
见宋凌霜有些生气,他收敛了一下,“你是想说,为什么我不让姜太傅和涂相替我提亲?”
宋凌霜点了点头。
秦隽只是笑笑,眼神有些悠远,“恩师不可能帮我提亲,因为他亲孙女喜欢我,涂相不能帮我提亲,是因为他身子不好,庇佑不了我太久,不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仅此而已。”
二人惜别后,宋凌霜忽然觉得,秦隽的处境好像很危险。
她不知道是因为他太过夺目而被针对,还是因为她的懵懂无知给秦隽带来了麻烦,这样想着一直到三更天后才睡着。
本来宋凌霜是打算第二天去孤山寺陪四娘说说话的,结果宋世皓一早就叫她去祠堂训话。
“跪下!你昨日在刑部门口说的是什么话?”
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宋凌霜跪是跪下了,人跪了,心没跪。
“回父亲的话,是孟相说,要搜我的身子,要两个诰命夫人毁了我的清白的。”宋凌霜昨晚没睡好,打了个哈欠,但看宋世皓真的很生气还是收敛了几分慵懒。
“此话当真?”
“自然,若不是伤及清誉我怎么敢得罪孟相。”宋凌霜没好气的说。
“你最近少出去些,有个事你可能不知道,孟相……强迫了周尚书的妻子,周尚书的妻子投河自尽了,周尚书参了他一本,结果也死在了回家的路上,刑部最近就在查这事,若是被孟相盯上,那可是灭顶之灾。”
郭氏也帮腔,“是啊,我们还是别出门了,安全些。”
“你们又要把我关起来吗?秦隽看不到我会生气的。”
她对宋世皓和郭氏是没有半分信任的,定然又是瞎胡扯然后再把她关起来。
“你看看箐箐说的这叫什么话!这秦隽发迹后是愈发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还有什么叫秦隽看不到你会生气,你真的是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宋凌霜虽然跪着,气势倒也不弱,“我怎么知道母亲会不会又把我送到哪个成衣铺去给人相看。”
宋世皓气的在大厅踱步,“你!那件事你母亲确实做的不对,我罚过她了。但是,宋凌霜,你放八百个心,现在兆京没有人敢来我们家提亲,你和秦隽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兆京多少人看见,谁敢来?”宋世皓气的青筋暴起,抄起藤条想要打宋凌霜。
“你爹再不是东西,也没想过让你给贵人做妾室,也没想过给你找个比你爹大的夫婿,也是让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活着,你一天到晚就会丢你爹的脸,我是你爹!哪天秦隽不要你了,你还不是要滚回宋家!还有,宋凌霜你给我记着,我不同意,秦隽这辈子也别想娶你。”
郭氏给宋世皓顺气,“箐箐,上次那件事后,我真是不敢了,你父亲罚过我了,我也同你道过歉了,我们真是为你好。那位姜大小姐已经放出话了,她一定会把你挤走,不让你当秦夫人,他们这些世家磋磨人的方式多的不得了,你是没见识过,你在家待着,他们也不敢上门找你麻烦的。”
宋凌霜也才缓过神来,你们说,“孟相强迫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