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敏知道这是城隍给她派的活儿,便直接问他所为何事。
冯七看到身旁的妇人一脸惧色,主动上前一步,道:“东家有礼!小人冯七,之前给文成伯府做过工!有幸见过您一面!”
容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原来他们在给花坊做工做到尾期的时候,又有一户人家找上门来,要修葺墙院。
当时花坊正在收尾,他们几人一商量,便先派一人过去,将相关事情商量好,这样他们这边收完尾,那边就能无缝衔接,直接开干。
被派过去的人,正是李成。
而那户人家却也来头不小,主家郑宏鹏,是中书侍郎郑宏忠的二弟。
容敏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那次蒋家宴上那个华丽丽的傅老夫人,正是这位郑二爷的嫡母。
郑家宅子在岁礼期间有半座围墙塌了,其中涉及一处拐角,院里的一个石台也损坏了些,故一过正月便着人来修。
而李成去看过后,觉得工程简单,便直接接了下来。
冯七他们忙完花坊的活计,便去了郑家院子,因为李成把前期工作都做好了,进度便更快了。
可奇怪的是,马上要完工时,郑管家却突然跟冯七他们说就做成这样吧,众工匠看看那拐角处的厚墙没砌好的状态,虽觉这样没收尾很有些奇怪,但因着没亏工钱,冯七他们更不愿意得罪这些贵人,便没说什么就走了。
只是这突然的变动,让他们没有干满计划的天数,这活计便有些衔接不上了。
冯七开始没觉得什么,只等着李成他们有了活计再招呼他,却没想到,这一等,就等来李家嫂子找上门来,说李成失踪了。
说到这里,那妇人明显激动起来,“东家,我就是李成的媳妇。我们当家的肯定是被人害了!”
容敏却没有贸然下定论,而是问道,“人失踪了,你们没报给京兆府吗?”
冯七拍腿,“报了!京兆府也派人找了,但并没找到!这人就跟平白消失了一般!”
李成媳妇恨声道:“那帮着差役哪里会帮咱们平头百姓?都是拿钱才肯办事的主儿!”
冯七也脸色难看,“李家嫂子找上我后,我们便去了衙门,可那京兆府接了案子,却不出力!只派了两个面嫩的差役,左找找右问问的,那能问出个什么来?”
容敏问:“那有没有可能是那李成自己走了?”
李成媳妇连忙摇头,“不会的!头天晚上他还跟我说,这次的活计他们能分不少钱,等有了这笔钱,我家小子这一年的束脩便有着落了!谁料到他第二天出了门,便没再回来!”
容敏问:“那你缘何又会找到我?”
李成媳妇闻言,却像出神了般,直到冯七出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攥紧袖子嗫嚅道:“是那日我从京兆衙门回家,实在没办法了,就想去求求菩萨,但当时时候不早了,若是去普化寺怕是回不来,我便去了外城的城隍庙。结果当天晚上,我便做梦梦到有人让我来找这个花坊东家,说她能帮我。”
容敏垂眼抚额,这帮城隍庙的真是不嫌事大,居然敢托梦托得如此直白!这是生怕自己这生无常的身份不暴露吗?
抬眼后她注意到冯七皱起的眉头,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冯七问李成媳妇,“李大哥说那工钱能顶这一年的束脩?”
李成媳妇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容敏对京城的物价水平并不太了解,只能问眉头紧锁的冯七,“可是这钱数有什么不对?”
“我们这两个活计,能分到两贯钱。而我家小子和李小铁是同窗,在一个私塾,据我所知,那束脩一个月是五百文。”
那四个月就已经是两贯钱,这次的工钱如何抵得了这一年的费用?
冯七虽然没有说明,但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
容敏想了想,问冯七,“你们在郑家做活的时候,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是有出现过什么突发性事件吗?”
冯七想了想,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那郑家宅院不大,我们在修的那处墙院虽在内宅,但每天都有管事的看着我们做事!是以主子什么的,也不会靠近。”
“若说是突发事件…”冯七拍了下脑袋,“只有一次,是两位公子前后追闹着,跑到我们这边来了,其中的一位跨过我们砌墙用的石灰砂浆,躲避另一个公子的追打,把我们吓了一跳,赶紧护住墙体和砖瓦,就怕伤了贵人,人家拿我们撒气!”
“那当时他们二人追打间,有说了什么吗?”
冯七侧头思索了一会儿,犹犹豫豫道:“那个被追得到处跑的好像是拐跑了那追人的一个丫鬟?还是奴才的?”
“其实也不是那两个追打间的少爷说的,他们呼哧带喘的,哪里还顾得上说话?是那个追着他们二人的管事说的,说什么不就是一个出挑的吗?他家少爷赔小少爷一个就行了,类似这样的话!”
“喔对了,那被追的少爷说了一句,说什么你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给了你,你也享受不了!反正就是些荤话,把那追人的少爷气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