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螺道:“可是你的伤......不如这样,你在这歇息,等我去摘杏花回来给你看。”
周翠翠固执道:“自己看才好。”
“可你......”
“你放心,我撑得住。”说着,周翠翠就杵着棍子走,结果才走两步膝盖就疼起来,她皱起眉毛,犹豫片刻道:“那个田螺,我好像确实走不了了,但我真的很想和你们一起去看花,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和奉——”公子说一下哎,让他背我?
后面最重要的话尚未吐出,田螺就主动走到她前面,躬身道:“来,你上来,我背你。”
周翠翠愣了一瞬:“......”没眼色的,谁要你一个姑娘背啊,她要的是奉兰辞背!
周翠翠:“不用了。”
“你快上来。”
“不要。”
田螺:“你快上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下来的,相信我。”
闻言,周翠翠偏头,脸莫名发烫,突然难为情起来。
末了,周翠翠在田螺的攻势下败北,趴到了田螺的背上,手臂局促地缩着。
“你用手臂环住我的脖子,抓紧我。”田螺说完,半晌也没见周翠翠动作,又催促了一下。
周翠翠这才伸出手勾住她的脖颈。
“走了。”田螺道。
冷不丁间,周翠翠小声道:“我是不是很重?”
田螺:“没有啊,可轻了......”听言,周翠翠高兴了,可她高兴不到两息,田螺给予她史无前例的重击,“感觉跟背着招财差不多。”
周翠翠嘴角抽搐:呵呵呵,她是狗吗?谁是狗啊?
该死的田螺。
田螺背着周翠翠一口气越过奉兰辞:“那个......奉公子,可以走了。”
奉兰辞和招财跟上去:“田姑娘,这位姑娘伤得很重吗?”
田螺:“是啊,有一边膝盖全紫了,一走路就疼,所以我背她上山。”
奉兰辞微微蹙眉:“会累的。”
“不累,她很轻的。”
周翠翠把头埋在田螺肩窝处,耳根子发红。
奉兰辞:“还有多久到山顶?”
田螺被掉落的果子砸到脑袋:“哎呦,大概还要走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要多久,反正应该快到了。”
周翠翠:“再走小半个时辰。”
奉兰辞:“没事吧?”
田螺:“不打紧。”
周翠翠打量田螺的脑袋,心想你脑袋硬得跟铁似的,肯定不疼,疼的是倒霉的果子。
观音山花草树木繁茂,花香硕果,青绿黄红,遮天的大树挡住阳光,使得林子里头俱是树荫,清清凉凉。
不知走了多久,山顶终于到了,田螺一行人也看到了五月的杏花。
山顶上的杏树交错坐落,满树的杏花争先恐后绽放,犹如锦簇,白里透红,香气袭人,犹如美丽的粉红蝴蝶停驻在树梢上。
“哇,这里还是这么漂亮。”田螺感慨道。
周翠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了。”
田螺:“真的吗?”
“真的。”周翠翠说。
田螺把人放下来,欣赏此地的美景,嗅闻清雅的杏花香,她跑到开得最好看的一株杏花树前,确定离奉兰辞很远,才松了一口气,转而环顾四周,俄而,注意力就被满头的杏花吸引,用力摇树干,顷刻间扑簌簌的杏花落下来,在田螺周围飞舞。
田螺开心地笑了。
招财也跑到田螺身边,吃了一嘴巴的花,田螺笑招财,又摇树,给招财来了一个花瓣浴,一只蝴蝶飞过来,田螺惊叹,而招财见到飞来的蝴蝶,十分好奇,遂去追逐蝴蝶,和蝴蝶展开一场你追我逃的游戏。
奉兰辞遥遥望着远处的田螺。
周翠翠见田螺跑到远处,心里立刻打起鬼主意,都不用她支开田螺,田螺就自己跑了,真是老天有眼,给她节省了不少功夫。
眼下就她和奉兰辞。
天呐,机会就这么来了。虽然最开始出师不利,中途也遭遇了一些意外,但只要结果是好的,周翠翠也就不气了。
周翠翠,机会难得,你可一定要把握好。
“奉公子,我膝盖疼,你可以扶我到那边休息吗?”周翠翠柔声道,音色婉转,眉目透出脆弱,我见犹怜。
奉兰辞:“对不住,男女有别,请姑娘自便。”
周翠翠轻声:“奉公子,我是真的疼,走一下都疼得不行,你就帮帮我吧,田螺在那边玩得那么高兴,适才又背了我那么久,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你,所以只能央求公子了。”
奉兰辞:“我去给你找根拐杖。”
“奉公子,你等等。”周翠翠不想奉兰辞去找,脑筋一转抓住了奉兰辞的衣袖,本想依偎上去,谁知下一刻,奉兰辞就甩开周翠翠的手,往后退几步,面色冷清,平静的眼眸落在周翠翠身上,目光透出审视。
被这样一双清透冷静的眼睛打量,让周翠翠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俱无所遁形,好像被奉兰辞看穿了。
周翠翠后颈发凉,倏然心虚紧张起来,刻意展现出的柔弱和媚态消失得无影无踪。
奉兰辞启唇,淡声道:“周姑娘,自重。”
他的嗓音清淡而平静,毫无鄙夷挖苦之意,可却令周翠翠惊慌失色。
她无措地揪住自己的袖口,半晌结结巴巴给自己辩解:“奉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
奉兰辞道:“周姑娘,田姑娘待你诚恳,你自诩她的朋友,却带有目的接近她,拐弯抹角取笑田姑娘,倘若田姑娘知晓,恐会心寒难过,在下清楚姑娘本性不坏,是以多嘴奉劝姑娘一句话,姑娘若知羞愧,要么将心比心,给田姑娘道歉,从此坦诚相待,好生珍惜田姑娘,要么勿要再来打搅田姑娘。”
“此时此刻,你配不上田姑娘对你的真心。”奉兰辞一针见血。
被人当面戳穿自己的不堪和卑劣,周翠翠感到羞耻,无地自容,被这些实话刺得体无完肤。
她下意识想要反驳,说他胡说,可她无比清楚,奉兰辞所言句句属实。
良久之后。
“你......你都知道?”周翠翠颤抖道。
奉兰辞:“姑娘几次接近,举止很明显。”
周翠翠自嘲道:“真不亏是京城里来的贵人,果真敏锐,我这些手段在你面前委实拙劣,上不了台面,但是奉公子,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留在田螺身边难道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吗?咱们俩谁好得过谁啊。”
奉兰辞:“我与你不同,至少我同田姑娘坦白了。”
“坦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