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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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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辞走快几步,笑眯眯问道:“乔娘子缘何在此处?可是也来踏青?你与常佑哥哥可真是有缘分。”

乔娘子用求救般的眼神望向李常佑。

李常佑眉头紧蹙:“晚辞何出此言,郊外人人皆可来,乔娘子听闻此处有茶农雇伙计,故而过来问问。”他心中烦闷不堪,这乔娘子过于黏人,听闻他来郊外踏青,竟是跟了过来,可烦闷归烦闷,又乐在其中,乔娘子到底比苏晚辞温柔,又钟情于他,让他油然生出些得意来。

苏晚辞唤乔娘子来坐下,亲热道:“既然有缘,不如一起品酒赏景,莫负这好时光。”

乔娘子瑟缩道:“奴家不敢,奴家该回去了。”

苏晚辞道:“回程路远,待会儿坐我们的马车,一道回去吧。”

乔娘子不肯,只说要走,苏晚辞连番劝说,她仍是不肯,顶着日头往外走,纤细的手臂遮在头顶,孱弱的身躯逐渐消失在林间。

回程路上,李常佑心不在焉,时而撩开车窗帘子往外看,似是在找哪位娘子的身影。

苏晚辞佯装不知,单手举着一本植物札记,另一手抛着梨子玩儿,忽然说道:“这本书中写到,长明州有一种果子,与猪肉一起炖煮,能使肉质松软酸甜,入口回甘,不知是什么味道,常佑哥哥知道这种果子吗?”

李常佑恍惚间回过神来,木讷道:“啊?”

“你怎么了?”苏晚辞把书放下,困惑道,“从乔娘子走后,你就一直走神。”他顿了一下,迟疑道,“常佑哥哥莫不是......喜欢乔娘子吧?”

李常佑乍然间涨红了脸,像一块烧红了炭,既红又黑,无地自容似的说:“我不过是瞧她可怜,年纪轻轻便丧父丧母,除了一间破屋子,连个养活自己的营生都没有。”

李常佑说罢挑起眼梢,打量起苏晚辞脸色,却见他笑容温和,心下正诧异,便听苏晚辞道:“如此也简单,常佑哥哥娶她为妻便是了。”

李常佑一时间回不过神来,竟失了反应。

车厢里噤若寒蝉,两人各怀心事,均是不出声。

苏晚辞喉头哽动,静默了很久,徐徐说道:“常佑哥哥,我想去瑶湖州,想去南海州,想去西域。”

李常佑死死咬着牙。

苏晚辞道:“与你成亲,便哪里都去不得,我一日都等不了了,今日就想走。”

李常佑佝着腰转过身去,几乎背对着他,轻声道:“从前你就说过,我也明白告诉过你,我是不会退亲的。”

他说罢,又将身体转回来,轻叹道:“你总是异想天开,去西域要办通关证,南海州在打仗,瑶湖州你倒是可以去,待我考中科举,再与你一道去。”

苏晚辞苦涩道:“李常佑,你我相识十几载,同窗数年,为何要如此逼我。”

“你又缘何要如此!满脑子就想着退亲!”李常佑抬起猩红的眼眸,“人世间的事情哪来十全十美,我得不到你的心,便要你的人,你觉得这日子不舒心,忍忍也就习惯了!”

苏晚辞轻轻地问:“乔娘子怎么办?”

李常佑自暴自弃一般道:“我娶你为妻,不耽误纳她为妾。”

苏晚辞耳朵嗡嗡地响,他念着与李常佑昔日情分,总想给彼此留几分脸面,可原来彼此都带着一张假皮,装着糊涂,各有算计。

从前的李常佑赤忱温儒,从前的萧文钦直来直去,年少时的山花烂漫,一去不复返,所有人都在岁月里蜕变,李常佑敲碎了文人的根骨,萧文钦长出了商人的皮囊,再也无人记得,静山书院那些年的春花秋月。

苏晚辞手一抖,梨子滚到了地上,李常佑俯下身,弯腰去捡,恰逢马车颠簸,梨子朝外滚去,李常佑脚踝处不知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双腿一软,身体直耿耿朝着前方扑去,直接摔出了车厢,扑倒在车夫后背上。

车夫眼明手快勒紧缰绳,马车突然停下,李常佑身体一斜,又从车辕上往下摔,车夫连忙去拽他,却抓了隔空,眼睁睁看着他摔下马车,倒在了草地上。

苏晚辞掀开车帘走出来,身姿挺拔立在高处,俯视着哀声叫唤的李常佑,面无表情地喊:“常佑哥哥,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

李常佑摔下马车,被送去医馆,哀声载道了一下午,身上有几处磕碰,后背淤青了一大片,脚腕扭伤,将养半月方能痊愈。

苏晚辞送他回家,又派人去酒楼通知其父母。

李常佑母亲当即冲回了家,心疼地呼天喊地,李家九代单传,又几经变故,全家人的指望都在李常佑身上了,当宝贝疙瘩养了二十年。

平时有几声咳嗽,陈桂花都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和苏晚辞出门一趟,便摔了马车,这叫她如何不心疼。

苏晚辞在院子里挨了她一顿数落,陈桂花骂累了,又听李常佑在屋子里劝,这才消了气,翻个白眼打发苏晚辞离开。

陈桂花见苏晚辞唯唯诺诺出门,又是一阵来气,手在额头上抹了两把汗,喊着李常佑的乳名往主屋走。

李常佑眉毛都打成了结,侧躺在床上,身体拧成奇怪的弧度,探着脖子往外看,“娘,晚辞这就走了?”

陈桂花瞪他一眼:“留下干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

“晚辞怎么都是苏家的少爷,平时不干粗活,也不必伺候人,自然不懂这些。”李常佑支撑着坐起来些,“我今日是自己不当心,不是晚辞的错。”

他停顿了片刻,低声道:“娘,不如拣个日子去趟苏家,与苏老夫人商议一下,将婚事提前,趁着近来天好,早些把亲事办了吧。”

*

苏晚辞无精打采地回家,苏姜海要问他借银子,在房间里侯了一整天,见他进门,立刻迎上去,殷勤地问:“晚辞啊,去哪儿玩啦,累不累?”

苏晚辞瞥他一眼,坐去桌前撑着脑袋看书。

苏姜海半点不恼,拖着椅子坐过去,嬉皮笑脸道:“你有没有银子,爹看中一个玉扳指,极气派,当是你送爹的生辰礼。”

苏晚辞不理他,拿书蒙住脑袋。

苏姜海见他颓唐丧气,不由问道:“怎么了宝贝儿子,谁欺负你了!跟爹说!连你都敢欺负!爹以后绕着他走!”

苏晚辞猛地把书掀了,“你丢不丢人!”

“形势比人强,恃强凌弱、欺软怕硬是人之本性。”苏姜海捋捋胡子,老神在在道,“这有什么丢人的。”

苏晚辞一日之内气了三回,胸膛里捣着一股气,嘴唇都发抖,“爹,你明天就去跟李家退亲!”

苏姜海愣了片刻,虚弱嘀咕:“这事儿不是闹过一回了嘛,你祖母还在,咱们没分家,家里她是老祖宗,这婚事是她给定下的,我怎么好去退亲。”

苏晚辞要说话,苏姜海拔高声音又道:“上回你说要退婚,你祖母装晕那事儿,你给忘了?若真出个好歹,小心你祖父梦里来骂你。”

苏晚辞哽声道:“祖母就是见我心烦,我若是娶妻生子,就得一直待在家里,我不成婚便是了,去舅舅家住,给舅舅养老。”

“放屁!你敢!老子才是你爹!”苏姜海气得直拍桌子,“银子拿来!”

苏晚辞被他磨了好些天,实在不耐烦,说道:“我哪有这么多银子给你挥霍,拿了这二十两,这个月不许再来烦我了。”

苏姜海敷衍点头:“给了再说。”

苏晚辞睨他一眼,拿钥匙去开箱笼,苏姜海凑过来偷看,被他一把撞开。

他的银子分了好几处藏,倒不怕苏姜海来抢,端着花鸟纹的漆木盒子走回书桌前,用小钥匙打开。

荷包下面压了几张银票,拢共只有一百两,苏晚辞给了苏姜海二十两,“喏,我也没有银子了。”

苏姜海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那只荷包。

苏晚辞倒吸一口气,忘记了这荷包里还有银票,连忙一把按住,将荷包藏进袖口里,结结巴巴地说:“这不是银子。”

苏姜海凑到他旁边,压低声音追问道:“这荷包哪儿来的?不是咱们府里的绣样。”

苏晚辞身体僵硬,反倒坐得笔直:“路过一间铺子,瞧着喜欢便买了。”

苏姜海抱着手臂,死死皱起眉,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他,笃定道:“这是萧大少的荷包,那日我瞧见他戴在身上。”

苏晚辞不能让他知道银两的事情,权衡片刻,颔首道:“我见荷包好看,他便送我了。”

苏姜海突然没了声音,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跌跌撞撞坐进椅子里。

苏晚辞把手团进袖子里,摩挲着那只荷包,闷闷道:“爹,你别乱想了,文钦与他表妹有情。”

“晚辞,你可知道,你与李常佑的婚事牵扯了太多东西,李家对苏家有恩,谁主张退婚,谁就要担恶名,况且你祖母见咱们心烦,早就想把咱们赶出去了,她巴不得把我当嫁妆,一并送出去。还有那三十大板,爹可遭不住。”

“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苏晚辞两只手还团在袖子里,苏姜海突然一把握上来,隔着布料用力攥紧他,严肃道:“晚辞,爹有办法,这婚不能退,爹有办法!”

苏晚辞茫然道:“你到底是有办法,还是没办法?”

“爹有办法,爹有个绝世妙招。”苏姜海激动道,“你若是想顺利度过这一劫,暂时不要露出马脚,待时机成熟,爹自有办法让你与李常佑退亲。”

苏晚辞狐疑道:“你可是要请舅舅来?还是不要了吧,你自己都不肯担这恶名,还要拖累舅舅。”

苏姜海摆手,挺起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你听爹的,爹保证,不出一个月,让你天高海阔!”他朗声大笑,捋着胡子大摇大摆离去。

“听你的才有鬼。”苏晚辞叹气,把荷包从袖子里拿出来,摩挲着束绳上的黑曜石,想起萧文钦那双幽深的眸子,心里直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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