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恐惧压过了他的怨念,记忆中那么可怕霸道的父亲竟然会武功尽废,这让他无法不恐惧打败父亲的人,比起报复,他更想求饶,求对方别把他们父子斩草除根。
私生子的事坚定了上官飞的决心,在他看来,上官金虹背叛了他和他母亲,那他出卖上官金虹也是理所应当:“王姑娘,不,王姑奶奶,金钱帮总舵的地址、一众元老的身份和其它秘辛我都可以告诉你……”
石青璇不知道上官飞的诸多顾虑,她以为对方纯粹是被‘独生子天降异母兄长’刺激到了,所以打算把渣爹的家底都扒出来。
她一边看向冷血一边接话:“不……”
她想说‘不用告诉我,找冷捕头说就行’,可上官飞却主动补全为‘不够,这些秘密还不够我放过你’。
上官飞打断了她,下定决心般喊道:“只要你放过我,金钱帮宝库位置我也能告诉你!”
石青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药铺敞开的大门外凑热闹的民众。
她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心梗。
喊这么大声,是生怕消息传出去之后贪图这笔财宝的各方势力放过她吗?
最可气的是上官飞这家伙交代宝库具体地址的时候倒很谨慎,他和林诗音一样写字在石青璇手心,确保了她是唯一知情者。
“你就这么把你们家仅存的希望献出来了?你爹昏迷前可是嘴硬得很……”
怀疑其中有诈的石青璇不由出言试探上官飞。
上官飞却认真地愤慨道:“我爹只把宝库所在告诉了荆无命,若非我路过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有时我简直怀疑我不是他亲儿子,只是荆无命的挡箭牌,有些话本子不就这么写的,反正与其给荆无命拿走,不如献给你……”
以上官金虹的武功,他若不想上官飞知道怎会给他偷听的机会?
石青璇思考了几秒,很快又将这点疑惑抛之脑后。
她要先解决金钱帮财宝这个麻烦,解决问题最快的方式当然是转移问题。
接收到她目光的冷血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冷捕头,朝廷应该不会拒绝一笔巨额财宝吧?”
石青璇选择把麻烦抛给冷血,或者说抛给他背靠的朝廷。
不等冷血反应,楚留香先忍不住脱口而出:“王姑娘你不是很看重钱吗?我是说在杭州那段时间,你经常提起钱……”
楚留香用词都算委婉的,石青璇那时简直将钱挂在嘴边,霍休落网的最大原因就是被她认为吝啬、不付酬金。
“那时我穷得身无分文,能不在乎钱嘛。”
她倒没觉得冒犯,只是用理所当然的口吻回道:“现在我也不是视金钱如粪土,但一来金钱帮财宝肯定不止几块金银,去一趟搬不完,去几趟风险高,二来我才不要像霍休和上官金虹那样当守财奴……”
她真的不理解霍休和上官金虹,他们又是努力精进武功,又是防备所有人包括亲朋好友,费尽心思地守财积财,可他们却住破屋、穿旧衣、不乘车、不骑马。
攒了半辈子钱不用,现在好了,再也没得用了。
冷血耸了耸肩:“王姑娘真心相让,朝廷当然不会拒绝,只不过保定官府办不了这事,我得先传消息回京城。”
要是让普通官差转移运送金钱帮财宝,恐怕意图夺宝的江湖人会将他们全撕了。
而保定毗邻京城,不到半日时间就能来回,请外援是最合适、最便捷的办法。
在石青璇取走《怜花宝鉴》,顺着充斥议论声的街道抵达官府时,京城的外援已经在那里了。
那个脸上有着不少皱纹、五官神态却不显衰老的中年男人身姿挺拔,气势虽不霸道,但谁也无法轻视或忽视他。
纵然石青璇没见过他,心中也莫名浮现出一个人名,仿佛只有这个人符合诸多江湖传闻的描述,仿佛只有那些描述能配得上这个人。
冷血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世叔,那就是二师伯的传人……”
诸葛神侯朝王小石点了点头:“我认出他了,师兄没少在信中提起这个徒弟。”
王小石赶忙上前拜见,诸葛神侯与他谈了一会天衣居士的近况,随后就将目光移向石青璇。
“这位王姑娘我也听说过很多次了。”
诸葛神侯像一个慈和的长辈般对她笑道:“霍休已经在牢中招供了他藏宝的地址,据我那大徒弟来信所写,你居功甚伟。”
石青璇难得不好意思道:“您谬赞了,我也只是误打误撞……不过我能否问一问,无情大捕头他何时会回京呢?”
她既然打算将换日大法传给无情,最好是能当面见到他。
诸葛神侯捋了捋下颚的长须:“无情已经破获绣花大盗案,应当很快就要押送罪犯金九龄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