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予,过来帮舅妈拿下东西!”
乐时予的舅妈林安兰在门口喊。
乐时予听见了赶忙凑上去拿东西,他低头看了眼袋子里满满当当的零食,有些无奈。
“舅妈,你怎么又买这么多吃的?都说了我不爱吃零食了。”
林安兰关上门,听他这么说很不赞同:“哪能啊!别人家这个岁数的孩子都爱吃这些。
时予你这那么久才回来一次,当然得多吃些。”
乐时予无奈的笑了下,提着东西走到桌前放下。
林安兰边脱鞋边向乐时予说话:“明天小澈回来,小予你要不要接他去?”
乐时予正吃着一包薯片,嘴里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回应:“小澈回来?行啊,我跟舅妈你一块接去吧。”
小澈是舅妈的孩子,名叫江澈,比乐时予要小两岁,在江瞿中学上初三。
乐时予拿着薯片坐在了床上,一只手往嘴里塞着薯片,另一只手不忘从口袋拿出了手机。
他看着微信中徐子琛的微信头像,心情有些复杂。
昨天徐子琛的那番表白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但仔细想想,自己那番话也是让人尴尬的脚趾抓地。
自己那话多少有些混蛋了,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让别人等待?还说出什么不明白自己感情,要花费时间想想的这种白痴话来。
乐时予越想越尴尬,干脆扑到床上,把头埋进枕头,不愿面对现实。
但现实终究是要面对的。
乐时予磨蹭着又重新坐好,自己该好好想想感情上的事了,一直逃避是不会有结果的。
他皱着眉认真分析着:自己对宿长安彻底断了念头,也再没想过和他的结局。
想起过去几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为“不甘心”买单很多次了,明明早该放弃的人,自己硬生生因为“不甘心”撑了六年。
算了,就这样吧。
他将宿长安的身影从自己脑海中擦去,又想起了那个风光霁月的人。
沈墨白是他栽的第二个坑,在自己找关于他的校报时他就知道,自己算是又完蛋了。
沈墨白是他见过最淡漠,最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是他见过长相最出挑的。
对沈墨白并不像从前对宿长安的情感一般炽热,但也足够让他满身心都念着他。
他能够感受的到,这份情感实际上脆弱的可怕,一点小小的打击也会使其破裂。
乐时予甚至有时都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暗恋,他认为这段“暗恋”持续不了多久的,没有时间的打磨,没有真切的接触,又怎么可能维持下去?
沈墨白的身影也从脑海中消失。
只剩下了,徐子琛。
徐子琛对他很好,好到让乐时予不知该如何回报。
他会在他心情低落时安慰他,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会始终偏向他,在徐子琛这里,他始终是首选。
在先前他只是将徐子琛当作好友,一个待他很好的朋友。
什么时候这份感情中掺杂了其他成分呢?
那时他在看《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本书关于暗恋的描写很细腻,让当时苦恋宿长安的他产生了共鸣。
“只要看你一眼,只想碰见你一次,只想用我的目光远远地再次抚摸你的脸庞——这就是我唯一的心愿”。
这与他何其相似啊!他只求能以朋友的方式陪在宿长安左右,只求看他一眼,只求能用目光看着他的脸庞。
他读到那段话时久久无法平静,脸色自然也不太好看。
徐子琛当时正靠在他身旁,见他脸色暗淡,凑到他旁边问他。
乐时予当时对着他说:“徐哥,你从前有过暗恋的人吗?”
徐子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他说“徐哥,我看了这本书后觉得暗恋还真是苦啊,你说,那么苦为什么还要暗恋呢?”
徐子琛想了想,伸手揽住他肩膀,将脸往他那边凑了凑。
乐时予没搞懂他想干什么,只好僵硬地看着他。
徐子琛以一种似是开玩笑的语气开口:“别人的暗恋我不知道,但对我而言,喜欢上一个人,我会每时每刻心里想起他便泛起甜来,那感觉估计很特么好!”
语气少见的轻佻,甚至于爆了粗口,但那眼神却十分认真,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靠的很近,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那么轻,却无端升起了几分暧昧朦胧的感觉。
乐时予愣住了,他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是在男生中极为罕见,甜腻的水蜜桃味道,在他一呼一吸间丝丝缕缕地钻进了乐时予鼻子里。
但这些并不是让他愣神的原因,而是他在徐子琛眼里看到了他的清晰倒影。
人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乐时予却从未这样觉得。
他在和宿长安说话时也能朦胧地从他眼里看到他自己,有时也会带着笑意地看着他,每当那时他心总会乱几分。
但哪怕从他眼里看到自己又怎么样?哪怕他满眼温柔又如何?那人的心里没有他一丝一毫的位置。
可是现在…
清澈的深棕色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他听到了“噗通,噗通”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直震的他耳膜发麻,但一时竟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
他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徐子琛怕不是喜欢自己吧?
但正所谓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便是:他喜欢我。所以乐时予也并不确定,万一徐子琛只是很认真的在谈论他暗恋时的样子呢?自己这样胡思乱想就有些自恋了。
徐子琛盯着他半晌没说话,过了许久才轻笑一声,自然地将脸离远了些,转头没再看他。
乐时予也僵硬地转回头,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又低头假装看书,但实际上他一个字都没再看进去。
那时他就怀疑徐子琛喜欢自己,所以昨天听到告白时才并不感到意外。
还没等他再细想下去,“滴滴”的信息提示音就把他思绪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