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奇领着巴巴里金狮进屋去了,饺子站在自己门口,呆立在了原地。
十秒后,他还站在那儿。
二十秒后,饺子面具下的脸抽了抽。
半分钟后,他才像是突然回魂了一般,动作僵硬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关上房门后,十四岁的纯情少年在屋内的蜂眼监视下满屋子乱跑,边跑边无声地庆贺——具体是在庆贺什么,其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少年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是今早起来有鸟鸣,阳台上的茉莉盛开,想起来要告诉你。
·今晚
藤条妖妖在他的床头挥舞着带刺的藤鞭,唧唧轻叫着。饺子把它抱起来挂在肩膀上,拍了拍枕头,理了理被褥,站在床边冷静地思索了一会,实在不觉得帝奇除了来和他聊天以外还能干什么,于是就放松地躺了上去,把被子拉上来,关灯,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希望他们的蜂眼没有夜视功能吧。
意识到有人站在自己床边是件很恐怖的事,然而意识到那是自己对象则是另一回事了。饺子没有动,他不是很确定帝奇是爬窗进来的还是走的正门,然而答案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男孩坐上来,扯开他被子的一角,躺进去,像猫一样依偎在他背上。他知道饺子醒着,却没有出声,房间里除了黑暗,就只有他们二人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徘徊。
饺子觉得再过几分钟,他们可能会就这么睡过去。
想着他便转了个身,改为了将人半圈在怀里的姿势,迟疑着开口:“我想……可能是我干的。但是我却没有相应的记忆。”
“只有可能是你干的,”帝奇嘟囔道,“我没有时间。”
饺子暗暗点头:“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有些东西一定会发生?还有,如果我们想要改变一些东西,就只有改变事件的起因……”
帝奇的声线瞬间变的严肃了起来:“我醒来时在我家外面的森林里。上一次我用了三天逃出去,这一次……我想早点见到你,就急着出来了,才费了不足两天。然后我去了北之黎的龙蚯站等你,却怎么都等不到。”
“怎么会?我应该是今天到的……”饺子的后半句话变为了呢喃,“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也可能是你走神了,根本没注意。”帝奇翻了个白眼,继续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的预备生时代还是很美好的……除了有点忙以外。大概只有布布路需要被拯救吧。”
“还有别的很多东西,”饺子嗫嚅道,“以及……还有很多的‘因’需要被改变……”
帝奇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蹙眉:“别告诉我你要做到那种地步。”
“我们不一定有第三次机会,”饺子抬手,抚上自己眉心的那一道狰狞疤痕,“而且,有很多东西已经无法改变了。”
他知道帝奇的意思。年纪越大的人遗憾越多,长生殿下就是一个最为典型的例子。他的第二次机会,意味着无数个别人的第二次机会,甚至意味着许多人的生死。
所以他愿意付出代价,甚至是极大的代价,去维持这个易碎的梦。
他将男孩拥进了怀里,霎时,房间内就只剩下了沉默。当饺子以为帝奇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如果你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了,我也一定会找到重来第三次的方法。”
男孩的眼眸璀璨,映入了漫天星河,缀着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