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面相,阮妙瑛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有点挂脸相,她不笑的时候确实看起来很凶。
“长相又不是你的错,”明山幽说,“那你也长得很漂亮啊,他们还不是照样哭,小孩子嘛,哭是天性。”
“唉,也是。想想小的时候我刚跟着孟老师学琴的时候,她让我保持持琴姿势都是两个小时起步的,结束回家之后我的手都是抖的,半夜睡觉酸痛得睡不了。”阮妙瑛又说,“这些孩子就是学个一技之长而已,也不像我们要走专业的。”
明山幽笑了笑,没有说话,方向盘一打,将车停在了家门口。
阮妙瑛这才想起来,比苦,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得过明山幽了。她不禁后悔自己刚刚的发言,人活着为什么要比苦难这么没用的东西呢?
*
回到家了,阮妙瑛什么也没说,就先上床睡了一觉,直到晚上八点才被明山幽打电话叫了起来。
“我还是困……”阮妙瑛接通了电话,把手机垫在自己的耳朵下面,含糊地说道。
明山幽在楼下耐心地哄她:“可是不吃饭不行呀,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更应该好好吃饭。”
“那你吃了没有?”阮妙瑛还没睁眼,但是在努力消除着睡意。
“我没有,我在等你起床,结果你一直没下楼。”明山幽说。
有了明山幽这句话,阮妙瑛瞬间就清醒过来了,她挣扎着爬起来:“好,我刷个牙下楼。”
下楼到厨房一看,明山幽今天做的是非常简单的大锅炖配白米饭,看来他也没有什么精力做饭。
察觉到阮妙瑛就在自己身后站着,明山幽盛好了米饭,回过头去想跟她说话的,但没想到阮妙瑛站得离他这么近。
他这一偏头,鼻尖已经几乎就要触碰到了一起。
但是这一刻竟然没有谁下意识退缩。
阮妙瑛没有动,她眼珠子往下移动了一点,看向的地方简直不言而喻。
“我在想一件事,明老师。”阮妙瑛说话时的气息都扑在了明山幽的下巴上。
“什么?”明山幽也没有动。
“我在想,如果我有个孩子,我不会让他学小提琴或者是二胡。”阮妙瑛说。
说完,阮妙瑛才发现自己的浮想真是想得够远,前言不搭后语的。
可明山幽却偏偏还真理解了她的想法,轻声回答道:“我甚至不会让他学音乐,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今晚上吃这些行不行?还是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另外给你做。”
阮妙瑛这才往后退了半步,点点头:“可以,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这个不会做饭的没有发言权。”
*
晚饭吃完了,因为阮妙瑛回来的时候睡了一觉,所以暂时没有什么睡意,而明山幽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困的时候。
“你今晚几点睡?”明山幽问阮妙瑛。
“反正现在不睡,应该挺晚的,怎么了?”阮妙瑛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手机。
明山幽指了指旁边小厅中央放着的那架钢琴,说:“走,练琴去。”
“走!”阮妙瑛兴奋道。
毕竟是自己写的曲子,曲名也不是以前学的那些各种用德语、西语和数字命名的,所以练习兴趣大大增加。
这架钢琴因为没办法放到地下室的琴房去,所以就只能放在一楼一个和客厅开放的小圆厅里,阮妙瑛知道这个牌子,价格不便宜,从山下运上来的价格应该也不便宜。
经过之前两三次的合奏之后,曲谱基本上是已经定下来了的。
阮妙瑛找了个谱架放手机,说道:“明老师,我想录一段给孟老师听听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明山幽在钢琴前坐下,弹了两个键,“如果孟老师说不行,那就是你作的曲;如果孟老师夸了,那就是我作的曲。”
阮妙瑛点开了相机,换到了视频拍摄:“就你想得美。”
“好了,准备开始吧。”明山幽笑着说。
阮妙瑛光用脖子夹着琴,拧好了弓:“你给我个音,我调一调。”
明山幽弹了一段音阶。
“好了,来吧。”阮妙瑛对照着明山幽的音阶,把音调准了。
按照曲谱,开头是钢琴和小提琴同时给的,也没有人说开始,他们竟然出奇地默契,在同一时间演奏出了第一个音。
小提琴是乱雪纷飞,钢琴是火炉燃烧,交织在一起。
窗外的流云山深夜,刮起了北风。
冬天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