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她还年轻正值芳华怎么会生出白头发,一定是她在胡说。
很快她又想起不久前被囚禁在朝天宫的日日夜夜,她为了挽回圣心,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憔悴,不得不没日没夜地抄写佛经,忍饥挨饿,也是那时候生了白发。
想到此她更加疯狂,一把拂落桌上的杯盏,冷声道:“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给她吃食,连一口水都不行。”
她的视线落在沈持玉身上,表情阴鸷地轻笑出声:“倘若明日黄昏之时他还不来,我便将你做成人彘送给他。”
说罢,她猖狂地大笑着离去,身后的沈持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在来之前她吃了些饼子否则真的要饿坏了。
天色越来越暗,屋子里却没有人为她掌灯,她坐在黑夜中倾听着周遭的动静,直到门口响起几声闷响,门悄然开了一条缝隙。
“主子……”一身太监服饰的梅蕊出现在空荡荡的宫室内。
白日里梅蕊趁着徐公公搜查如意酒坊之时敲晕了一个与她身形相似的小太监,并在简单易容之后混入了队伍中,这才有机会与沈持玉里应外合。
“可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对于沈持玉来说皇宫既陌生又熟悉,想要藏起来不难,但要离开却难如登天。
“整个内宫都有禁军把守,进出除了腰牌之外还必须有司礼监下发的牙牌。”梅蕊为了避免泄露身份,并不敢开口说话,只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探听到些许消息。
眼下各宫都已落锁又有侍卫把守,想要达到目的必须要制造混乱。
一刻钟后,寂静的黑夜中忽然响起女子尖锐的尖叫声:“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救火啊……”
浓烟翻滚,火舌吞噬了殿宇的一角,宫中顿时一片慌乱,侍卫们匆匆奔走,救火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沈持玉趁乱换上早已备好的宫人服饰,混入慌乱的人群之中,向着坤宁宫的方向疾行。
着火的地方距离坤宁宫有一段距离,这里虽然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二人虽入了坤宁宫却无法进入太后寝宫。
迫于无奈她决定铤而走险,梅蕊急匆匆朝着寝殿奔去,在门口处被内侍拦住去路,她语无伦次地开口道:“火太大了,徐公公让你们一起过去救火……”
这些人早就看到了翻滚的浓烟,不疑有他当即就拿上汲水的工具朝长信门走去,梅蕊悄然松了口气,谁知领头的太监忽然转过身道:“你的牙牌给我瞧瞧。”
沈持玉心跟着提起来,从袖口拿出牙牌交给那太监总管。
那人看了看牙牌,又看了看她,半晌又丢给她,道:“快!在前面带路!”
幸好刚刚趁着起火混乱之际,梅蕊莫走了管事太监的牙牌,不然还真应付不过来。
她一边装作急匆匆地带路,一边不经意地朝着沈持玉所在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接下来只能靠她自己了,趁着内外交接混乱之时,她混入了正殿。
只是没想到一进门就被一把匕首顶在了喉间,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说,谁派你来的?”
沈持玉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道:“是、是刘公公担心太后娘娘的身子,命奴婢过来看看。”
她口中的刘公公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刘汝,也是高鼬的干爹,是内侍们口中的九千岁。
只听一声冷笑,脖颈上的匕首又凑近了几分,“再胡说八道,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沈持玉心思急转,太后的寝殿里怎么藏着个杀手,难不成太后已经遇害?
不会的,晋王只是想得到皇位,太后娘娘年事已高,有德高望重的太后在更有利于朝堂的稳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可能对太后娘娘对手。
这人如果是晋王的人,察觉到她的异常早就呼喊外面的宫人来抓她了,既然藏在暗处与她周旋想必定是太后的人。
思及此,沈持玉冷冷地道:“外面的火是我放的,我想见太后娘娘一面。”
话音甫落,颈上的匕首便拿开了。
烛光亮起的瞬间,沈持玉险些惊掉了下巴,内殿的宫女太监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空气中还弥留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她猜测应该是迷香。
回过头看向拿火折子的人时又是一惊,“你、你……是苏淳?”
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眼前一身宫女装扮的女子正是失踪了两年的苏淳,接连看到于洋和苏淳,沈持玉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过苏淳倒是比她淡定得多,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道:“太后娘娘就在内殿,要去就赶紧。”
沈持玉顾不得谢她,看了她一眼,匆忙向内殿走去。
太后娘娘的情形比她预想的要糟糕得多,她是真的病了,且病得很重,沈持玉接连叫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身后的苏淳有些看不过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银针对着太后娘娘的几处穴位就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