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我、我是不太理解您为什么知道答案还要问我。”
“先不要把注意力放到你的情绪上，你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悲观反而更乐观，你可以看到超忆症有利积极的一面，我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告诉你超忆症也有消极的一面，凡事都有多面性。记忆力好不等同于理解力好，记住了知识点而没有理解，理论就会脱离实际，在实践中出错，解决问题不考虑实际情况而是机械地套用理论，忽略对实际的观察与思考，这就是犯了本本主义的错误，全部记住很生搬硬套，换个你更能理解的说法，本本主义也被称为教条主义。”尤利西斯声音温柔到了极致，像是慢慢教导你的长辈，和蔼可亲。
沈非长嘴就已经完胜其他地球人，上一个不长嘴的地球人已经被尤利西斯拔了舌头让他可以一辈子不用长嘴。
他补充道：“不要用主观判断揣测别人的情感态度，没有依据。”
沈非坐在后排，很小幅度地侧眸看了007一眼，聆言呆滞住了。
“顺便一提，丢了两台手机，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心急。”
沈非感觉自己被贫富差距冲了一脸，在007的纵容下(这种纵容是提出自己的想法不会受到批评指责刁难被人抱怨咬上一口辱骂)胆子稍微大了一点：“您应该很有钱吧？您有钱当然不会担心，但像我一样的穷人只能每天精打细算，这也不敢买那也不敢买，生怕多花一分钱，生活费水电费各种费用，困于生计，丢五十块钱我都会感觉天塌了，想要原路返回寻找，两台手机都丢了我恨不得立刻报警寻找，生怕找不回来，一台手机很贵，丢了我会很心疼慌乱想哭，对我而言这就是一件大事。”
尤利西斯舌尖抵着上颚，他最穷的时候卡里只有冰冷的两百亿。
“像您这种没有体会过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当然不理解我心急的感受，丢一台手机我就感觉天塌了世界都变得灰暗了，何况是丢两台。每天只能省吃俭用却还是攒不下钱，物价房价飞涨，完全承担不起这些压力，您见过很多向上的世面但您见过向下的世面吗？您分得清韭菜和葱吗？您分得清大白菜和包心菜吗？您见过农村的晚上散发着亮光漂亮的萤火虫和漫天繁星吗？您知道饮料涨价了五毛钱都让人愤怒的感受吗？”
尤利西斯：“……”
他忍不住有些想哭，弯着腰脑袋抵着前座椅的椅背，差距太大了。
“你们地球不是有个湖南的著名领导人写过一本《反对本本主义》？你没看过？”尤利西斯扯回刚才的话题，调节视频音量，依旧没有按下播放键。
“没、没有。”沈非顿时明白他说的是谁，自惭形愧地低下头，他对主席了解居然还不如一个处于其它星球文明的人。
但他却忘了高中语文读本，选择性必修中册第一单元理论学习刚开始就讲过反对本本主义，明确讲明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注重调查，反对瞎说，调查就是解决问题，怎么纠正脱离实际的本本主义，只有向实际情况作调查，离开实际调查就要产生唯心的阶级估量和唯心的工作指导，它的结果不是机会主义就是盲动主义。
这部分理论学习的内容就足以解决中式教育的问题。
尤利西斯聚焦注意力到视频，按下播放键，随口应了一声：“哦。”
视频里的画面是一间教室，一名温和和善的老师站在讲台旁讲课，隔三差五被一名黑发紫瞳眸的少年打断，提出形形色色离谱又叫人难以理解的问题与回答出各种离谱答案，让他闭嘴安静也照旧不听，嘿嘿一笑又继续骚扰那名老师，整堂课进度勉强完成，全班由于他的荒唐回答时常爆发哄堂大笑，但也有不少学生看他不爽，觉得他扰乱课堂秩序，打断课堂进度。
滑到第二个视频，同样的教室同样的一批同学，站在讲台的老师换成了一名古板守旧传统严厉的老师，时不时清嗓子里的痰然后一侧头‘hetui’吐到地上，照本宣科地念课本，来回重复一句话，犹如唐僧念经，絮絮叨叨个不停，抬手指着某个同学叫ta专心听课，经常阴阳怪气某些同学，屡次三番地指到黑发少年，那少年在桌兜里玩手玩尺子玩吸铁石，被弄烦了，直接站了起来，抡起椅子砸到那老师面前，趾高气昂：“再多管闲事我给你脑袋砸出血。”，把老师气得敢怒不敢言。
视频里的两个人都是听肆。
是大多数老师见了都会心烦意乱的类型。
汽车驶入一栋别墅，别墅的门口种满了艳丽的红玫瑰，刚进入沈非就感受到暖意，车子转入了车库，宽广的车库停了许多他认识和不认识的豪车，带来强烈的震撼。
尤利西斯关掉视频，下车说道：“这些天你先住这里，房间你自己看着挑，被褥柜子里都有，衣物回头给你添置，待会我叫几个家政和厨师解决生活问题，你喝咖啡吗？要是喝咖啡我再叫个咖啡师，你要是有其它喜欢喝的也可以叫人。”
又一次被贫富差距冲脸，沈非还是很震惊，他垂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成，到时候买了东西放电梯运上去就可以。”尤利西斯打开别墅的门，推门而入。
内部装修奢侈又豪华，巨型的水晶吊灯映入眼帘，别墅内非常干净整洁，大面积的白，点缀着金、红、黑、白的家具与装饰，处处透露着华贵的气息，有种纸醉金迷的观感。
沈非：“？”
啊？电梯？
他想都不敢想，在家里装电梯，以前他还觉得有钱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楼梯爬上爬下什么的很累，能累成狗，现在是他不懂有钱人。
“我、我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沈非心惊胆颤地说。
“我记得占地面积挺小的。”尤利西斯回复道：
“假如你认为的能接受的是一两百平米，那可能是算大。”
沈非：“……”
“我见过小部分向下的世面。”尤利西斯忽然得意地说。
沈非：“…………”
他怎么从尤利西斯的语气里嗅出一丝骄傲的味道。
“花园和五楼不准去，其它随你便，地下室有电影院、游戏厅，后面有有露天泳池，要想不露天可以去二楼，茶室、健身房、厨房都在一楼，棋室和书房都在三楼，四楼有画室，放衣服的房间不准去，那是我的。”尤利西斯向他介绍各个区域的设施，末了再度强调：“花园和五楼绝对不能去，其它房间有什么用不记得了，你自己看。”
沈非默默记下哪里不能去，每一个设施的位置，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嗯。”
“我饿了，可以先做晚饭吗？”沈非有些犹豫地问。
“可以，我叫厨师。”
沈非慌乱地抓住尤利西斯正要用平板打电话的手，“我会做饭，不用这么麻烦。”
“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和忌口吗？”
尤利西斯低眸看他：“我没空吃饭，没什么喜欢吃的。”
“啊，好。”沈非收回手，手无措地垂在身侧。
“如果你真的想烧什么口味都可以，但不要太咸，稍微清淡点，苦的绝对不要，要做鱼可以去旁边鱼塘里捞新鲜的，鱼里不要有鱼刺鱼鳞等，虾也不要带壳带黑线，螃蟹蟹壳什么的都去掉，处理干净些，冰箱里有新鲜的水果蔬菜肉类，带壳的剥壳，带籽的剥籽，带核的去核，弄干净来，总之就是弄干净不弄干净我不吃。”
沈非：“……”
还真是金贵得要命。
“一般这种都是请人处理的，但你执意想要我也不拒绝，可以按照与她们一样的工资算。”
“不用，您能给我一个地方住，照顾我的衣食住行，我就很满足了，这些要求我会努力办到的。”沈非抬起头，黑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尤利西斯。
他确实比其他地球人有脑子，知道遇到贵人应该明哲保身，审视时度，而不是贪得无厌，自作聪明。
“等我有空再说，今天没时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尤利西斯答复。
沈非：“你今晚不留下来住吗？”
“嗯。”
“明晚呢？”
“看情况。”
“您要将我一个人丢下这里吗？”沈非有些沮丧。
尤利西斯摇头：“行程表排满了，今天你的时间只有晚上十点以前。”
“您很忙吗？以你的家世富裕程度，完全可以躺平享受吧？”
“……不喜欢。”
或许是尤利西斯过于好相处，沈非逐渐放松了下来，“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躺平享受的？要是能摆烂我肯定早就摆烂了，不用累死累活的上班，可以躺在家里天天玩手机打游戏睡觉。”
尤利西斯愣了愣，大脑有些空白，神情迷惘，就好像听不懂沈非在说什么，半晌后僵硬地吐出三个字：
“不清楚。”
他僵硬地岔开话题：“你先吃饭吧，有事问我。”
整个过程犹如程序输入错误的机器人一卡一卡的。
“噢。”沈非乖顺地走向厨房。
沈非没敢大手大脚做什么鲍鱼海参松露鹅肝等昂贵的他吃不起的东西，而是做了几道家常菜。
辣椒炒肉、西红柿炒鸡蛋、酸辣土豆丝、红烧肉和麻婆豆腐。
“007，您吃吗？”沈非拿了双筷子和一只碗，看向沙发坐着的青年。
完全没有回应。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笔记本电脑播放着一个视频，由于尤利西斯戴了耳机他听不见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只能看见画面。
原本一贯的温和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冷漠强势带着压迫感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禁锢感却隐隐让他有些着迷，仿若与007拥抱的那一次，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控制感淹没。
可以肆意的宣泄情绪，可以释放压力。
他默默看007看了一个又一个的视频，切换的资料信息，直到一个闹钟铃声响起，007才从事件里面抽离。
“十点了，我先走了。”
沈非恍惚发觉现在已经十点了，紧张又慌乱：“007，我可不可以除了添置衣物再要些玩偶玩具，不用很多，一个也可以！”
他羞耻地低下头，生怕换来一句你都多大人了还玩这么幼稚的东西。
童年时没有得到的东西在未来以这种方式试图补偿童年的自己。
尤利西斯静了片刻，迈开长腿，才答：“跟我来。”
沈非懵圈地跟着007，视线里全是那修长笔直的腿，挺拔有力，给予人一种稳重安全的感受。
推开的房门，里面放满了各种样式的玩偶，熊猫、史莱姆、猫咪、狐狸、狮子、鲨鱼、狼等，不可胜数。
“你自己挑。”
沈非怔了下，犹豫着进去拿了一只棕色的雄狮玩偶，轻声道：“谢谢。”
“可是为什么……您这里会有这么多玩偶？”
尤利西斯当机立断推诿给斯科特那傻白甜的白痴。
“我那傻子弟弟喜欢，他不要扔我这里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