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分,明媚的阳光照入教室,此时临近下课。
教室里坐着五十个学生,刷了白漆的墙壁上挂着鼓励的布:生命可以重来,中考只有一次。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面容严肃认真:“昨天下午有一对初三的学姐学哥被发现在操场里做了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的事情,学校现在准备严格管理早恋现象。要求大家这周末回去理发,女生要前额刘海不过眉,两侧不遮耳,后不过颈,男生需要剪寸头,头发不能超过3毫米,不允许烫发染发留奇异发型,希望大家能理解学校的良苦用心,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现在不是臭帅谈恋爱的年纪,等你们上了大学后想怎么谈就怎么谈,下周回来统一检查,不合规的一律不准入校。”
交代完,下课铃响起,班主任离开了教室。
徒留班级里学生唉声载道。
黑猫……或者说现在应该叫做易星唯,坐在左侧贴墙的倒数第二排窗边,专注地看着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有听见班主任说的话。
四周仿佛静了音,对外界一无所知。
一个沉默寡言与人群格格不入,固执的,一针见血的刻薄俗称低情商,一点也不合群的家伙是很容易遭到校园霸凌的,如今的校园霸凌已经演变成言语暴力与冷暴力。
那些复杂的目光,大庭广众下的恶毒的‘玩笑话’,阴阳怪气,孤立排挤的行为,易星唯完全一无所觉。
后来从尤利西斯口中得知这种霸凌的易星唯特别茫然,疑惑四连问——啊?我和他们很熟吗?他们都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最终得出结论,闲得不如多做两道数学题。
此般衬托下,那群霸凌者反而像个小丑,费了半天力,结果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易星唯跟全班相处了一年半,但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全都不熟,就连老师她都认不出一个来。
外界的一切全被无视。
易星唯目光聚焦在书本上,一字一句地逐句阅读。
桌面摆放的书籍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手肘下压着两张物理试卷,小部分题目写了答案大部分空白,旁边的草稿本没有一点计算痕迹,空白如初。
看完书,易星唯瞥了眼手表时间,抽出一张数学试卷,翻面跳到最后一道大题,握着笔一动不动。
二十秒后,她开始动笔。
在大脑里想象计算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难就难在想要简略跳过很多过程,却可能拿不到分于是只能做解释这个过程这个答案怎么来的。
这就像是你在做高中的数学题可以用到大学的式子,需要解释怎么得出的才不会被扣过程分,伪装出一副我好努力地推导出了这个公式的样子,例如导数题想用洛必达得写一句推导过程,高中数学没有极限的定义,存在一定的限制,某些高中的高考用洛必达甚至可能会扣分。
很烦。
所以往往每次答题纸过程写了很多,草稿纸没写几下。
算过程比答案更痛苦。
易星唯的生活也很简单,看书、做题、定时运动、写中二诗歌、写日记骂自己。
前三者通俗易懂,没有需要解释的,后两个则是可能不太好真正的理解。
她写过的中二诗歌回过头自己看都觉得尴尬,融冬的春雪化成溪流,令我憎恶的太阳照耀在我腐烂的尸体上,在一个阴湿的无人的角落埋葬了我的尸骨,无人记得我的名字。啊!它与春雪一同消融,且就随着春日的第一缕微风而去吧……
写日记骂自己的操作也很令人费解,但易星唯坚持这么做。
某几篇日记内容总结:刻薄嘴毒讨人厌,孤僻阴郁爱幻想,自大狂妄智障,计划一大堆,不完成有屁用,懒散废物,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死欠,中二,容易自怨自艾,死装,心眼小,说话不用太直白,有点冷不太好,别想东想西想得那么深,又没有几个人懂,一天到晚尽整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计划很理想,完不成就开始自厌。
因此,就算她知道那群霸凌者搞言语暴力,你们骂的好像不及我骂自己的千分之一。
霸凌者最惨的一集,没事,以后还有更惨的。
同学不喜欢她,老师也不喜欢她,不合群也没有集体意识不懂尊老爱幼尊师重道,某个老师曾批评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易星唯听完转头就忘,也不想合群,无意义社交,又不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什么,有什么好社交的?浪费时间。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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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听见班主任说得理发,易星唯自然没有剪头发,返校时被保安拦了下来,在看到贴着的那张图后,易星唯也不想去剪头发,等待时机闯了进去。
结果就是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训话。
班主任说:“你不剪头发,这样是想勾引谁?别的男同学要是被你影响,没法专心学习,你就得负全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