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
“没关系,起码颜色很独特,和出租车一样。”听肆安慰他。
尤利西斯:“滚。”
“动不动让人滚,行驶速度这么快想滚也滚不了,我又不是黑铁兽。”听肆摊了摊手,无可奈何:
“要不然我给你搞个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你有那本事吗?”
“唉。其实我有一个深藏已久的秘密,此刻不得不说,我是从赛博朋克的世界穿越来的,我是那里的顶级执政官、第一指挥官、帝国上将、帝国元帅、联盟总统,龙王归来是虚构的,只有这个是真实的,机械飞升我还真会。”听肆挥舞着手臂,仿佛鸟类振动翅膀。
尤利西斯忍无可忍,阴阳怪气道:“个人建议,你很适合出道,再拉几个和你一样的组队,团队名就叫厚颜无耻智障天团,第一首歌就叫《天才》,空余时间就去参加《最强大脑》,肯定能是冠军。”
“嘿!好主意!到时候等我爆火我一定给你安排留个第一排的座位,近距离观赏哥都英姿,不要被我迷倒,我就是这么有魅力,暗恋我很久了吧?这么懂我。”
尤利西斯:“……”
没皮没脸。
“闭嘴,你说的乖孩子死了?”
听肆心想:乖孩子尸体都凉了,送去火化刚刚好。
但他没有说出口,他自己承诺的就会做到。
于是听肆瞬间不皮了,安静了下来。
尤利西斯搞懂了些门道,自己稍微回两句话,听肆就能比他更多话,说得还都不是人话,他稍微强硬一点,听肆就会比他更强硬,硬碰硬的较量,服软的只能是听肆。
他不担心其它,就怕七擒孟获,孟获都心服口服、心悦诚服了,但听肆未必会服。
说好听点,百折不挠,坚韧不拔,说难听点,打不死的小强。
车子驶入一家医院,尤利西斯摘下冰袋,圈拢住少年纤瘦的腰肢,手臂勾起细长的腿,将人稳稳地抱到怀里,脖颈挂着的铜九星化煞钱滑落出来,红绳与病白的肌肤相衬,他把人往里按了按,迫使他的脑袋贴着自己胸膛。
待会做检查和问话人是要醒着最好,又不是心脏病发作晕的。
“你知道怎么叫醒他吗?”
“知道啊,把人给我。“
尤利西斯迟疑片刻,弯腰有些恋恋不舍的将少年送到听肆怀里,他托住少年,凑到江闻道耳边喊道:
“再不醒来你下次抽卡必歪!想抽的抽不到不想抽的抽一堆!你抽卡必歪哦!必歪哦——”
‘啪’
一只手臂下意识抬起握拳打中听肆的眼部,江闻道悠悠转醒,侧头看向听肆,皱眉:
“好恶毒的诅咒。”
“嘿,你醒啦!”听肆低头蹭了蹭江闻道的后颈。
尤利西斯:“……”
偶尔空闲之余,尤利西斯不是没有玩过抽卡游戏,抽到想要的角色轻而易举,就是充值最高只能648,比较麻烦,若是能随便填金额会更好。
抽卡歪了就充几个648,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
非常标准的氪佬+强度党。
“走了,别磨蹭,去医院看看到底是不是心脏病。”尤利西斯烦躁地打断他俩的搂搂抱抱,黏黏糊糊的,就差亲一块了。
江闻道闻声望去,看清是尤利西斯后一愣,朝听肆怀里缩了缩,垂下头。
“那个,不用、用麻烦您,我、我没、没事。”
尤利西斯质问听肆:“你骗我?”
“没有,孩子怕生,很正常。”听肆捏着他的耳垂,柔白的耳垂被玩弄出一抹粉色,柔声:
“小朝,跟哥哥走,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好吗?”
“……好。”
江闻道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你有钱吗?”
“这是私立医院,我家开的。”尤利西斯淡然抢答。
听力真好……江闻道想。
尤利西斯带着他去心脏内科,陪他走完一整个流程的询问与检查,听肆懒懒散散地跟着,像条小尾巴。
诊断结果是没有任何问题,心电图、心脏彩超、血压等一切正常。
回到车边,尤利西斯直接将听肆赶到后车座,打开车门请江闻道上副驾驶,转而坐上驾驶位,长臂一抬揉了揉江闻道的头顶。
江闻道:“?”
他朝车窗边靠了靠,有点不知所措。
“别介意,就是确认一下你还有没有事,没事就好。”尤利西斯看着他的表情解释,一脚踩下油门。
“你们没吃饭,想吃点什么?”
“随便,都可以。”听肆挪了挪屁股,抬手戳江闻道的脸,白嫩的脸蛋漂亮纯真,泅润着山涧细水的小泉,漂亮得如梦似幻。
“没问你。”尤利西斯说道。
听肆扬起眉毛,质疑:“不是你说的‘你们’吗?”
“闭嘴。”
“你也就会这两句,要么闭嘴,要么滚,多学点语言的艺术,增进一下骂人的技术。”听肆掰扯过江闻道的手,玩他的手指。
闲来无事,听肆就喜欢逮着江闻道乱薅,不是玩自己的手就是玩对方的手,经常还喜欢啃手指甲,安分不下来。
“乖、孩、子。”尤利西斯一字一顿地强调。
他爹的,隔三差五得意忘形的混账东西。
听肆:“……”
江闻道扭头看听肆,明确尤利西斯说得是听肆,笑了笑:“你?乖?”
听肆轻轻揪他耳朵半玩笑半警告逗他。
“小朝是这么叫的伐?有喜欢吃的吗?”尤利西斯扯回原本的话题。
“嗯,听你的。”江闻道拍开听肆的手,恶狠狠地瞪了眼听肆,“不许乱碰我。”
碍于尤利西斯在场,受迫于那该死的承诺听肆没有再闹腾什么,复而看向路边的风景,神游天外。
—
‘叮’的一声,电梯直达九楼打开了门,西餐厅装潢古色古香,非常有格调,坐在露台就可以看到外滩的优美景致,但他们的位置不在露台,单人或是双人坐在露台或许别有风味。
江闻道第一次见到这种豪华奢侈的饭店,生活和生存真就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生存比生活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尽可能远离人类。
江闻道设想过,想要大富大贵要么投个好胎,要么真正的参与到人类世界去,一想到人类交际就很麻烦。
麻烦就像雪山滚起来的雪球,往下滚着滚着越滚越大,最后砸死个人。
今天也是想死的一天。
天上为什么不能下个雪球砸死他?
死在雪里也算是一种安详、幸福。
他的思绪乱飞,拿着叉子的手一动不动,听肆见机叉走他盘子里的帝王蛙,放到嘴里吃。
他跟小老鼠搬奶酪似的一点点把江闻道盘子里的食物一点一点搬走,吃进自己肚子里。
“回神,别发呆。”尤利西斯轻触他的肩膀,以示提醒。
江闻道抿着唇看向只剩下一块黑鳕鱼的盘子,和对着他一脸笑容的听肆,习以为常。
他把最后一块黑鳕鱼叉给听肆,准备继续发呆,一盘新的、完全没有动过的食物放到他的面前,他顺着拿盘子的那只手看过去。
白发青年别过头看着别处,从容不迫淡定的模样,仿佛给他塞食物的不是他,好似感受到江闻道的视线,冷淡道:
“我不想吃了,给你了。”
“谢谢。”江闻道叉起一块牛里脊,碰了碰尤利西斯的手臂,待人转过头看他,又说:“餐费我们会想办法还您还有医药费也是。”
“不……”尤利西斯‘用’字还没说出来,那块牛里脊就塞到了他的嘴里,面前的少年笑意很浅,对他吐了吐舌头说:
“你不吃的给我,焉儿坏。”
尤利西斯倏地一怔,咬住牛里脊咀嚼,耳朵染上一抹红意,幸好伊芙琳不在这里,否则肯定会被察觉异常,而在座那两位,一位究极脸盲症选手,一位日常眼瞎光顾口嗨。
鼓噪的心脏,尤利西斯按捺住呼吸的紊乱,分不清江闻道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
耳畔回响着那句‘焉儿坏’,勾人心魂。
小人畏威不畏德,尤利西斯的身高足足有2.11米,压迫感十足,经久战场凝炼的气质透着杀气,威严感拉满,光是往那一站就能叫那些骨子里蕴含虏隶性的人立刻下跪臣服,恐惧害怕。
可无论是面对听肆还是面对江闻道,他们之间都不存在师生关系中的上下级,权威、阶级、打压与剥削、臣服与服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可以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