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许致远话音还未落，一道男声突兀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他应声回头，看见本该被留在夜漾的陈捍予正大跨步走过来。

阴凉的地下车库里，陈捍予直直冲许致远走来，面色沉得犹如恶煞：

“你说杨沫死了？”

“啊？”许致远已经被眼前接二连三的炸弹炸的失去了反应能力，他不知道男主怎么也出现在这里，只能眼睁睁看陈捍予揪住自己的领子。

少年虽然看着瘦，但力气很大，几乎把许致远拎着坐在了玛莎的车前盖上。他声音阴冷，坚硬的指骨紧紧抵住许致远脆弱的喉管：

“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许致远只觉得大脑一阵发懵，浑身发麻。陈捍予遏住他的喉咙，窒息的紧迫让他慌乱摆着手，拼尽全力大喊着：“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去问裴玟好不好？！”

裴玟，裴玟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远处的电梯恰在此刻突然有了动静，纠缠的几人纷纷扭头，等着电梯门打开。

门从没开的这么缓慢过，在聚焦的视线里，它一点点拉开缝隙，却露出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是夜漾的客人，显然喝了不少，从电梯里出来，步伐轻飘。

他没注意这边的闹剧，只是握着车钥匙在车库里摁了几下，一辆白色的奥迪应声闪了闪。他晃着走过去，很快远离了这边。

“她很快就到了，她就在路上！”许致远顾不上别的，趁陈捍予转移视线手劲略松，赶紧拿出手机点亮屏幕。

他摁亮扬声器，对着正在通话中的那边大声问：“裴玟！你到了没有？！”

电话竟然一直没有挂断。

翟诺北和陈捍予都不自觉面色一凝，片刻间，这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侧耳细听电话那边微微震动的电流声。

几瞬呼吸，传来了裴玟如往常一样轻柔但沉稳的声音：

“我很快了许老板，还有两个路口。”

许致远瞬间像是从悬崖边被人拽了回来，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面前的陈捍予抢先一步。

“杨沫。”

几乎听到对面声音的第一时间，陈捍予松开了许致远的领子，一把夺过手机。

他紧紧握着那部手机，凑近了低声询问，“你是杨沫？”

他的语气是那么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控制的很好，仿佛手里的不是电话，而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电话那边沉默的时间延长了，几秒后，裴玟回复：“陈捍予，把电话给翟诺北。”

“不。”陈捍予当即拒绝，“你是杨沫吗？”

“她叫裴玟。”斜刺里伸出一只手，精准握住陈捍予手里的电话，是翟诺北。

他面上噙笑，盯着陈捍予的眼睛，一字一顿：

“许老板刚说杨沫已经死了，你是听不见吗？”

陈捍予抬起头，几乎瞬间，一拳挥在了翟诺北脸上。

黎小靓惊呼一声，丢下书包赶紧上前拉架，却没料到翟诺北没有还手，只是借着陈捍予挥拳的瞬间，一把夺过手机。

翟诺北虽然有防备，后仰躲了一下，但这拳还是结结实实挥到了嘴角。

他吃痛闷哼一声，迅速把手机贴到耳边怒骂裴玟：“你回家！这里他妈的有神经病！你先回去！”

“我回不去了。”电话那边裴玟的声音轻浅，听不出情绪，“你又去找揍了，是不是？”

翟诺北转头，看见黎小靓正牢牢拦着怒火中烧的陈捍予。

嘴里铁锈的味道开始蔓延，他顾不上许多，快步向远处走去，反复告诉裴玟：

“你叫司机掉头回家，我也回去，我们两个在家里慢慢说，好吗？”

“裴玟，算我求你，到家后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好不好？”

电话那边隐约好像有一点声音，小到几乎可以忽视，却让翟诺北愣在原地，他把电话凑得更近，眉头紧锁：

“你哭了？”

沉寂几秒，裴玟才重新开口，她没回复翟诺北的问题，只是说：

“……你们上来吧，我在夜漾门口。”

翟诺北皱眉，下意识要开口拒绝，却又听裴玟轻声说。

“我脚还没好，挺疼的。别让我再走下去找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