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阙并没有滚下楼。

白夜明稳稳地接住了他，与此同时，只听一声巨响，什么东西摔到了楼梯上。

“他妈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咒骂声从楼下传来，白阙有些懵逼，心想这家大概已经惹了众怒。

“抱歉抱歉，是个意外。”白夜明边下楼，边柔声细语地说。

“霍，”邻居好像很惊讶，“今儿来的人讲究，我说你们不会是律师什么的吧？”

“呵呵呵，不算，”白夜明笑了笑，“给您添麻烦了，还请见谅。”

“哼，看在你这么有礼貌的份上，算了。”邻居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白阙左顾右看，视线最终停在中间那个单元门上——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花白头发的男人，大冷天竟然只穿着跨栏背心，那人面容枯槁，眼圈凹陷，正面带敌意地瞪着他和白夜明。

“李……李先生对吧？”白阙试探地问。

此人姓李，名叫李东，是某位熟人的父亲，正是这位熟人换走了舞台用的线，直接造成了聂逸的重伤。

“又是催账的。”李东说着关上了防盗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白阙本来就压抑着愤怒，情绪在失控边沿徘徊。

“我们不是来催债的，”白夜明的语气温和，翩翩有礼，“我们是来拜访Jessica……哦不，应该是李佳佳的。”

听到白夜明这么说，白阙举起了手上的礼品，配合地说：“我们是盛望的员工，奉领导之命来看看Jessica。”

李东面带怀疑地看着他们：“盛望的？她不在！跑了！你们来晚了！”

“她不在看看您也行，我们放下东西就走。”白夜明微笑着说。

李东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把他们请进了房间。

单元房内比白阙想得还要糟糕，家具没有几件还都是坏的，玻璃窗也烂掉了，门口的桌子上零散的放了许多张催缴水电煤气的单子，其中竟然还有去年的。

“坐。”李东说。

白阙和白夜明相顾无言，这哪有地方坐啊？？

没得办法，白夜明搬来了两张折叠椅，椅子面都已经烂掉了，白阙尴尬地坐上去，只觉得扎屁股。

“李叔，我们来这里，是看望一下您，顺便……”白夜明顿了顿，笑了一下继续说。“顺便问一下，您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白夜明直入主题，白阙很是佩服。

李东的脸色一变：“佳佳那丫头是不是说什么了？”

“倒也不是，”白夜明说，“只是她最近做了一些事情，让我有些担心。”

只见李东双目圆睁，握紧拳头，猛然扑过来拽住白夜明的衣领：“她做了什么？！”

“李叔你冷静。”白阙起身安抚地说，然后用了些力气把他的手拽开，“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她到底有什么困难。如果有，盛望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东的身体有些颤抖，衣着单薄，房间又冷，阴暗的光线映衬得他皮肤青紫，快冻伤了一样。

白阙脱掉外套递给李东：“李叔，穿着吧，这样太冷了。”

李东的瞳孔震动，满脸的震惊，白阙见状干脆把衣服给人披上，随后说：“您有困难就说，该帮肯定帮，就怕您不拒绝我们的帮助，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只听李东叹了口气，颓唐地坐在那堆满了杂物的沙发上，先揉了揉干草一样的头发，过了几分钟，才抬起头，缓缓说：

“我不是个好父亲，给佳佳添了不少麻烦，这么多年，她唯一的梦想就是成为设计师，盛望给了她机会，赚得也不少。可是很快我发现，她没有的快乐了，问也不说，直到这几天，她是魂不守舍的，但是催债的找上门来，我也没办法多问。但是昨天……昨天……她竟然……”

“竟然什么……？”白阙忍不住地催促。

“竟然……”

「砰！」

白阙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音吓了一激灵，他猛地起身，就看到门口突然窜出来一个身影。

“别说了！！”那人大声喊道，“别说了……”

白阙蹙起眉，他只觉得这人来得时机太好，就好像有人召唤她来似的。

“你……”白阙迟疑地说，“温姐，你……”

这时，房门外缓步走进来一个女子，正是温书华，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一部手机，上面是和白夜明的通话记录。

白阙瞪大双眼，原来白夜明和温书华始终通着信，这边的情况都被完整地传到Jessica耳朵里。

“佳佳？你不是去机场了吗？”李东疑惑地问。

“如果不回来，你被这两个套路了都不知道！”Jessica愤怒地说着，把沙发上的东西全推到地上，随后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说，“白秘书，白总监，还有温助理……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别白费力气了。”

“那你还过来？”白夜明微笑着问，“已经到了飞机场，直接走掉不是更省心？”

刚刚摆出来的从容被白夜明简简单单地推翻，果不其然，Jessica立刻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