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阙推着他的轮椅到处溜达,这栋房子年久失修,但意外的是,竟然还在通电,走廊有几盏灯亮着,只是快坏了,时不时地闪一下,蛮有恐怖片的氛围。
走廊铺设着地毯,上面蒙了一层尘土,看不出本来颜色,轮子经过的时候,竟然压出两道车辙印。
白阙走了一会儿,突然,他的左侧出现了一个楼梯,顶端隐隐约约是一扇半开的房门,阳光从里面透出来,在丁达尔效应的映衬下,竟显得神秘非常。
他坐直身体努力往房间里看,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缤纷的色彩。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白阙试探地站起身,脚伤似乎恢复了一些,没那么疼了,他尝试着上楼,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就这样,白阙一点点地挪了上去,而这时,他终于看清了房间内部。
白阙捂住嘴巴,瞪大眼睛,泪水在眼眶打转。
那颜色,竟然如此的五彩缤纷,整个房间的墙壁全部都被描绘了色彩,好像把春色搬进了房间一般。
竟然和那暴风雨的房间形成鲜明对比。
难道聂逸曾经的内心竟是如此的绚烂缤纷的吗?
而且不仅如此,这个房间里满是各种各样的画作,从风景到建筑,从动物到景物……每一副都美得让人心醉。
聂逸曾经的用色竟然比白阙还要大胆,其中一副海上落日,竟然整个天空都是靛蓝和藕荷色的渐变。
这时,白阙发现房间的角落有一个画架,就这么戳在一堆画作中间,显得孤零零的。
他小心地蹭过去,刚一碰画架,不知道惊动了什么小动物,脚下竟闪过一个黑影。
白阙吓了一跳,要不是旁边有把椅子,他绝对会摔得很难看。
他稳住心神,把画架转过来,只见那上面竟然摆了一副钉好的画布,只是已经残破不堪,不是被动物啃食的,而是被擦破的。
而且没有擦到的部分,竟然是一团又一团的黑线。
白阙的指尖试探地抚摸过那些黑线,不知为何,陡然之间,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场景。
小时候的聂逸在这个色彩斑斓的房间,却痛苦地一遍遍擦掉画布上的线条,最终,线条变成乱麻一样的线团,而画布上,再也没有绚烂的颜色。
白阙的眼泪落了下来,他颤抖着手,拿起画架上的炭笔,给那黑色的线团上添了几笔。
那是一只黑色的大鸟,展翅翱翔的姿态骄傲肆意。
白阙想了想,又在旁边补了一只纯白的鸟。
他画得很快,灵感源源不断地涌现,他沉浸在绘画当中,竟不知过了多久。
等他稍稍放下笔,思考还要在这张画上添些什么时候,突然,他感觉到身后有动静。
白阙吓了一跳,猛地转头,就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人的面无表情,而白阙的心却陡然一颤。
“抱歉……我不是故意……”
“不要这样慌张。”
聂逸走上前,放下手上的塑料袋,说:“想探索,还是等我在的时候吧,万一从楼梯上摔下来,我会担心死的。”
白阙莫名地更想哭了。
他倏地起身扑了上去,就这么情不自禁地捧住聂逸的脸颊吻了上去。
聂逸环住了他的腰,放任了他的动作。
咕噜。
突然,房间传来一声腹鸣。
聂逸轻轻笑了出来,白阙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虽说真的饿了,可是在这种时候肚子叫,实在是太丢人了。
白阙的眼神游移:“我……我饿了。”
聂逸随后把袋子打开,就这样,他在房间的写字台上摆了一桌子菜。
白阙很惊讶,因为基本都是他爱吃的。
“你去哪儿买的?”白阙忍不住问。
据他所知,这周围没什么饭店啊。
“拜托了餐厅的朋友。”聂逸回答。
“不会是徐叔吧?”白阙继续好奇地问。
“不是,我有几位开餐厅的朋友,”聂逸说,“找洛科设计过广告。”
白阙恍然大悟。
“我总忘记你是洛科的老板。”白阙尴尬地说。
“不用记得这些。”聂逸说着,夹了一块排骨放在白阙碗中。
“为什么?”白阙疑惑地问,“你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呢。”
“原来你把自己当职员啊?”聂逸问。
“不然呢?”白阙问。
话音刚落,白阙注意到聂逸竟眯起眼睛,他突然警惕起来。
“别说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阙连忙大声阻止。
聂逸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聂逸……”
白阙盯着碗中的那块排骨,心中涌动的情感,终于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