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看来,这两个人都是一对情侣,闹别扭的情侣。
只不过这对情侣白阙认识,认识得不能再认识了。
白阙只觉得浑身发冷,酒醒了一大半,他不停颤抖,甚至觉得很想吐。
“小白啊……”温书华的语气满是担心和忧虑,“如果气不过,姐姐现在就进去好好问问他。”
“……不用了。”白阙说。
不知道为什么,白阙竟突然感觉不到难过,好像把自己关进一只大泡泡里,暂时的与世隔绝。
“回我那里吧,”钱莱提议说,“我有一瓶特别好的贵腐酒,咱们可以小酌一下。”
“是啊,”温书华说,“代驾来了吗?如果没来,不行就打车走。”
“我也是这么想的……”钱莱小声说。
“不用了,”白阙的语气相当稳定,“不用担心我,聂逸跟谁谈恋爱都跟我没关系。而且你不是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吗?现在看起来就是曲老师。哈哈,挺好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祝福他们。”
麻木由心头蔓延至全身,白阙现在一点也不难过,只想赶快走掉。
白阙快步离开,正好一辆出租车驶来,他忙招手拦住,速度相当之快。
“小白!”温书华着急地追过来,“你去哪里?我陪你……”
白阙微微一笑:“没事的,我只是回家睡觉。”
钱莱显然不放心,但白阙懒得辩解,他快速钻进车里,谁知那家伙竟然趁机钻进了车里。
白阙愕然地瞪着对方,谁知钱莱竟然大喇喇地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跟司机说了个地址,是市中心的豪宅,离他哥哥家不远。
“不去。”白阙斩钉截铁地拒绝。
“你不会要回聂逸那边吧?”钱莱不可思议地问。
“那又怎么样?”白阙无所谓地说,“我东西还都在他家呢,小鸟也在,再说我又没做什么错事。”
“……行吧。”钱莱妥协了。
“不过回去之前,我想去个别的地方。”白阙小声说。
“哪儿?”
白阙说了一个地方,正是之前他跟聂逸拍照的海边。
钱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我靠,你知道那有多远吗?”
“你不愿意去就下车。”白阙冷冷地说。
钱莱无奈得五官扭曲:“行行,你说去月亮咱都去。”
面对此情此景,白阙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现在已经麻木得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思维非常混沌。
车逐渐远离市区,不知过了多久,白阙看到了大海。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荒无人烟,几百里看不见半个人影,又行驶了几十分钟,才开到之前那片礁石附近。
他们随后下车,白阙独自往礁石方向走,却立刻被钱莱拦住。
“诶诶,我说你冷静啊,”钱莱竟然急得满头大汗,“为这种事情不值得啊。”
白阙瞥了他一眼:“我哪有这么傻?”
钱莱咋舌说:“不好说。”
白阙不想理他,一个人爬上礁石,海风很大,吹得他头疼,酒劲又有些上头,他头有些昏,就坐了下来。
他的动作似乎吓到了钱莱,只听身后一声惊呼,紧接着他就被人抱住,他没有站稳,一个踉跄,两个人差点一起栽倒。
等稳住心神,白阙愕然地瞪着钱莱:“你有病啊!”
钱莱满脸的心有余悸:“都说别做傻事,你这人……”
经过这一吓,覆盖在白阙心头的那层麻木竟然出现了裂痕,就这样,他开始又哭又笑,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钱莱彻底吓傻:“喂……你别吓我啊!”
说罢,他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包纸巾递过来:“擦一擦,别哭了。”
白阙突然有了些人类的意识,正因如此,他的情绪骤然崩溃,彻底泣不成声。
钱莱边给他擦脸,边安慰说:“没事啊没事,你哭出来我就放心了。你刚才跟个僵尸似的,给我吓坏了。”
白阙想反驳,可他也知道说什么都苍白,还不如干脆沉默。
他从痛哭变成默默流泪,钱莱最后叹了口气,把他揽进了怀里。
“没什么可哭的,”钱莱说,“感情这东西最不值钱了。”
白阙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这眼泪去得也快,白阙只觉得很疲惫,困意来袭,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枕着钱莱的肩膀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
“白阙?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朦胧之中,他竟然听到了聂逸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仿佛从天边传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