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逸阴着脸,白阙明显感觉到他生气了,而且可以说是出离愤怒。
“这只猫是从洛科带回来的,它被那里的猫欺负,所以……”
“所以你就把它接回来?”聂逸冷冷地打断了他,“你是打算先斩后奏,认为这样我就会妥协了?”
“它真的很可怜,被其他猫欺负,骨瘦如柴的,”白阙说着,抱起小鸟给聂逸展示那个又小又瘦的身子,“你帮帮它……就当帮帮我……好不好?”
谁知聂逸根本不看小鸟,而是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说:“你现在就把它送回去,我这里养不了猫。”
聂逸那不容置疑的口吻让白阙有些难过。
“你就这么无情?就不能帮帮它吗?把它送回去,那种环境下就是个死。”
白阙想起了曾经被父亲打死的那只猫,突然生出了几分对抗的情绪,他深知这是在强人所难、道德绑架,可是现在的他被情绪裹挟,已经失控了。
“送回去,给你半个小时时间考虑。别忘了,你现在住在我家里。”
聂逸的语气冷冰冰的,好像吹在心头的凛凛冷风,让白阙感觉无比窒息。
“不用考虑了,”白阙悲哀地说,“你说实话了吧?早就想让我走了吧?不用你赶我,我自己走!”
说完,他抱着小鸟冲出房门。
他感到无尽的难过,或许聂逸早就厌烦他了,现在他又抱一只猫回来,更是恨不得他赶紧滚蛋。
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以为找到了遮风挡雨的地方。
白阙跑下了楼,抱着小鸟站在楼道口,茫然无措。
只是他离开得太突然了,连手机都没带,他原地待了几分钟,发现聂逸并没有追出来,绝望之中,他漫无目的地朝小区的中心花园走去。
那是个老旧的花园,周围被灌木环绕,很久没有修剪过似的,再加上现在是深秋,看起来格外萧瑟。
白阙找了个废弃的运动器械,坐在上面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太阳要落山了,冷风吹来,冻得他直打哆嗦。
小鸟在他怀里轻轻地喵喵叫,安慰一样地舔舔他的手,就在这一瞬间,他的鼻子泛酸,竟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好在现在没人,他可以哭个痛快。
白阙没有管眼泪,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痛哭起来,好像要把这一生的委屈哭干净。
小鸟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不停舔着他的手。
白阙安抚地摸着猫咪的头,那柔软和温暖让他的心稍微软化了一些。
他在器械上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太阳已经落山了,空气越发的冷,他穿得很单薄,马上就要冻僵了。
然而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倒霉至极的时候,总能遇到更倒霉的事情。
竟然刮风了。
寒风呼啸,凛冽得吹动着树冠,干枯的叶子簌簌落下,不停掉在他的脑袋上。
“啊……真倒霉。”白阙被自己的惨状逗笑了。
小区里的住户已经开始做饭了,香气扑鼻,望着那些灯火,白阙想到自己从未体验过家庭的温馨,更难过了。
或许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回洛科……
白阙开始思考如何靠步行走到位于市中心的洛科,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走两个小时。
‘也罢,都已经这样了,走吧……’
如是想着,白阙抹了一把眼泪,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躲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白阙惊讶得甚至以为出现了幻觉,他没有转身,但怀里的小鸟却很警惕,一直在挣扎,而且还不停哈气。
“你的猫不喜欢我。”
那人说着,缓缓靠近了他。
小鸟更害怕了,不停地扭动身体,白阙边抚摸着它,边头也不回地说:“因为它知道你讨厌它。”
聂逸走到他面前,把大衣披在他身上。
“我不讨厌。”聂逸说。
“你这个人好奇怪……”白阙又莫名有点想哭,连忙垂下眸子。
“嗯。”聂逸竟主动摸了摸小鸟的头,不知为何,小鸟刚才还在哈他,可这一刻,它突然变得格外乖巧,还主动蹭了蹭。
“还算乖,”聂逸说,“回去吧。”
“不回,”白阙赌气一般地说,“我不能把小鸟送回去。”
只听聂逸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