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阙还是回了聂逸家。
进门时已经是深夜,聂逸只开了个小灯,刚脱下外套就进了厨房。
白阙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锅碗瓢盆的动静,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十分安心。
他鬼使神差地跟过去,推开厨房的门,斜倚着门框,默默注视着那人忙碌的身影。
“你也给钱莱这样做夜宵吗?”
话一出口,白阙自己都愣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人家情侣怎么相处,关他什么事?
聂逸手拿菜刀,表情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白阙吓得连连后退:“……你、你干嘛?我警告你啊,杀人犯法!”
那人没有回应,视线重回菜板,继续切菜。
沉默,沉默是菜板上的西红柿。
“随你怎么想。”
半晌,聂逸突然用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低声说。
白阙耸耸肩,忍不住腹诽:‘我都没说什么,你还急了。’
“夜宵是什么?”白阙凑近好奇地问。
“没你的。”聂逸冷冷地说。
“哦,”白阙失望地低下头,“没我的啊。”
他真的有点饿了,不过他知道聂逸不可能每次都为他做饭。
只可惜手机被他丢进海里,连个外卖都点不了。
“哎。”忽然,聂逸竟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去餐桌坐好。”
白阙惊喜地抬起头:“有我的??”
聂逸看起来似乎十分无语,却没有回应。
很快,桌子上摆了两碗炊饭,一碟卡布里沙拉,还有一碟炒牛肉,甚至还有一小锅奶油炖菜,一个小时就准备得如此丰盛,白阙十分震惊。
而且这些菜都非常符合他的口味。
“时间紧张做不了什么,你随便吃点就去睡吧。”聂逸说。
白阙又看了这一桌菜,说:“聂老师,凡尔赛了。”
聂逸瞟了他一眼。
白阙很无辜,因为他真的很少吃得这样丰盛,父亲几乎不跟他一起吃饭,这么多年,他饮食一直都很随意,小时候很向往这样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饭,等长大了倒是没有这种追求了。
虽然聂逸说随意,可这些饭菜的味道和看起来一样好。
都说美食最治愈人心,当白阙注视着那碗热腾腾的炊饭,眼泪竟然止不住地簌簌滚落。
白阙慌乱地抹掉眼泪,他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窘态,没想到那人却递过来一张纸巾。
“抱歉,”白阙尴尬地接过来,说话声音都是哑的,“我只是……只是不爱吃胡萝卜。”
“嗯,”聂逸说,“不许挑出来。”
白阙一怔,这么蹩脚的理由,聂逸竟然没有揭穿?
他默默擦掉泪水,装作若无其事地吃饭,炊饭不知道加了什么佐料,他觉得如果以后吃不到了,肯定会魂牵梦绕。
这时,他看到了聂逸惊讶的表情,才意识到,心里的话竟然就这样冒了出来。
聂逸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想吃随时可以告诉我。”
“我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白阙喃喃地说。
聂逸忽然伸出手,白阙见状疑惑地眨眨眼:“干嘛?”
“手机给我。”
“……呃……”白阙尴尬无比。
“不想加也不勉强。”聂逸低下头继续吃饭。
“不是……”白阙手足无措,咬着下唇抠手。
聂逸抬起眼皮:“怎么?”
“我……我把手机扔海里了……”
聂逸眉头紧蹙:“你果然打算……”
“不不不,”白阙连忙辩解,“我只是生气……”
“气我没有把钱莱的身份告诉你?”聂逸沉声问。
白阙错开眼睛:“……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聂逸放下了筷子,就这么沉默地注视着他。
“我被赶出家门了,气不过就把手机扔了……”白阙抠着手指,声音细若蚊蚋。
“为什么?”聂逸问。
“这得问你啊!”白阙抬起头大声指责,可当他对上那双眼睛,竟莫名的变得理不直气不壮。
白阙错开眼睛:“……没有为什么。”
“没有把钱莱的身份告诉你,是我的错。”聂逸的语气很严肃。
“你没有错,你也没有义务非要告诉我……”说这些违心的话让白阙很别扭,他继续默默吃饭,余光看到聂逸并没有动筷子,这种被盯着的感觉很难受,他咬着下唇,忍了片刻,终于受不了了。
“你干嘛?我说的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