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哎”地一声拦住他:“不用了!一个冰淇淋球而已,你的辛苦钱……别乱花了。”
沈淮序挑眉看着他,心说这人不是傻的吧,说什么都信。对面的少年忽然抬头,对着卷毛翻了白眼:“他身上穿的是巴宝莉的当季新款,你信他工地搬砖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沈淮序和卷毛同时低头,看着他身上满是尘土的破破烂烂衣服,惊讶道:“这也能看出来?”
“我昨天刚把这件衣服剪了,”少年面有不耐,越过沈淮序看向后面爬不起来的李满:“我说,你们还要在这里讨论衣服吗,那位看起来要不行了。”
沈淮序猛地回头,李满还坐在原地,鼻血止不住似的,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把他的前襟全部染红了,他几次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又都重新滑了下去,最后像是脱力了一样,半躺在地上,无助地看着沈淮序。
“卧槽,他咋了,”卷毛探头看了眼,“我打120……哥们儿,你别乱动他啊!”
沈淮序边跑向李满,边摆手示意先别打。刚一走进,他就看到李满的鼻子有些不对,鼻梁位置似乎……歪了?
李满抽着气说:“哥,我鼻子疼。”
“别乱动,”沈淮序掰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一圈,“鼻梁断了,去医院。”
李满不愿意:“不能去。”
沈淮序还没来及瞪眼,从后面跟来的卷毛就插话道:“骨折了不去医院,鼻子都要长歪了。”随即他就被旁边的少年拽了一下,嘀嘀咕咕地说:“干嘛……好好好,我不说话了。”
沈淮序看着李满:“张伯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
“……没有。”
“没有就去医院,”沈淮序不容辩驳地把他扶了起来,“他要有什么意见,我去跟他说。”
李满面露难色:“不用了哥,去老林的小诊所吧,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沈淮序定定地看着他。他不说话的时候压迫感是很强的,李满缩缩脖子,但即使害怕也仍然坚持不去医院。
沈淮序没办法,他快速瞥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人,压低声音说:“你这是骨折,就算老林再……庸医,也不可能不给你包扎的……”
李满乐了,一边乐一边疼得呲牙:“你说老林是庸医,哥,你完了。”
“别笑了,”沈淮序无奈地打掉他的手,“不行我给你订个酒店,你开学前别回去了。”
李满还是摇头:“他们要查你的账的,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沈淮序皱起眉,看起来非常烦躁,“你想破相吗?”
李满抿起唇,不敢触他霉头,只能把视线移到后面两个人身上。头发有些长的那个正靠墙站着,漂亮的脸上似有不耐,另一个卷毛倒是满脸热情,近乎快凑到他和沈淮序身边。
对上他的视线,卷毛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又下意识地看了旁边一眼,迟疑片刻,说:“可以去我们那儿啊,免费住。”
他话音刚落,除了长头发的漂亮少年,沈淮序和李满的视线同时投到他脸上,目光锐利,带着明晃晃的审视意味。
卷毛在沈淮序的目光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蹭到长头发少年身边,仿佛有了底气:“反正我们那没人住,你只要不乱碰乔乔拼好的乐高,住多久都行。”
沈淮序看着他,没说话。
卷毛继续说:“水电齐全,空调随便开。你们说的什么张伯,反正也不认识我们,住进去也找不到他的。”
沈淮序眯起眼,审视的目光在没开口的人脸上转了一圈,最终钉在卷毛身上,吐出几个字:“多少钱?”
“不要钱,”卷毛见他松口,有些高兴,“我叫江岸,这个是乔乔,乔澜,交个朋友啊。哥,你能教我打架吗?”
他们四个人僵持在巷子里,空气像个大蒸笼一样,短短几十秒内,沈淮序的衣服已经湿了,李满虽然没啃声,但他的鼻血仍然没有停过。
半晌,沈淮序扶着他率先转身:“不用了。”
见他们要走,乔澜终于从墙上站直身体,他对着沈淮序的背影说:“我认识你,我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