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Space合作,鹿鸣可以在国际站住脚。
但是,要合作也是和其子公司PU,而不是Space。正如Space没有直接和JT集团合作而是选择和鹿鸣,可以看出他们所打的算盘。
他们对国内软件技术一贯如此,先接触让其出现在他们的国土,若用户下载量可观,就开始商讨应用程序的交易协议。一旦软件本土化就有意无意引导用户默认其为“国产”,继而从上级威压原软件开发公司,最后逼其售卖所有权,不售卖就征收高额关税。
Space也会拿这一套对待鹿鸣AI的。
鹿鸣AI绝不能沦落到这种地步,所以一开始就必须让他们明白鹿鸣的态度,JT集团的态度,甚至整个国家的态度。
他必须前往洛布列,到Space的本部去商讨相关方案,特别数据中心项目拿下最好,拿不下,就先让PU倒舔鹿鸣。
他必须在订婚典礼那天拿回合作方案。
·
一旦放下偏见,阴霾就随之散去。
去除姜俎派人追捕带来的偏见后,陈却觉得陈定余越发可爱。
他的孩子安安静静,乖巧可人,笑起来没阳光那么明媚,但像夏夜的萤火虫,光芒虽微弱,却敢向黑暗挑战,宣告光明的存在。
他的孩子是这样的存在。
陈定余,从今往后不再是被确定的留下,而是确定的独立自我。
他不会再让谁剥夺他的孩子。
作为监护人,他必须做到坚守与保护。
陈却想着想着就笑了,他不再看花,因为他的孩子比花还好看,也不再看雨,因为他的孩子笑起来像飘荡的烟雨,朦胧过后明晰得炽热。
他发现自己没那么强烈地想回到姜俎身边了,或许这样的想法本该在十一个月前产生。
是自己醒悟得太晚了吗?
生活不该爱情为大,而是生命?
可是想起姜俎,他的心跳得还是那么热烈,他还是那么爱着他。
蓟所呈推开院门,看到判若两人的陈却,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说实话,没人愿意招待一位阴郁的客人,而且这客人还有自杀倾向。
他一介果农,要真出事也没什么钱能摆平,刺玫村的宁静也会被打破。
客人想开了就好,安安稳稳地活着多好。
陈定余率先从陈却身上移开,黑黝黝的大眼睛对着蓟所呈忽闪忽闪。
陈却停下逗动孩子的手,打招呼:“水果卖完了?我这就去煮饭。”
“嗯,等我洗下手。”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重复,加深了村里人对两人关系的误解。
洗完手后蓟所呈说换身衣服后要抱着陈定余在院子里走走,让孩子近距离看看小鸟,闻闻花香。
陈却说好,陈定余对花粉不过敏,偶尔近距离看看也没什么。
蓟所呈摘下毛线帽,走向院子一角的衣帽间。
衣帽间是陈却来后才搭建的,用于洗去外面一身的尘土,然后换上舒服的家居服。
蓟所呈虽然是果农,但穿搭一点不土,也不俗,反倒在桃花源般的刺玫村有些过于时尚,再搭配一张精致的脸,更加格格不入。
村里人路过来喝水时大都跟陈却开玩笑,说蓟所呈白白浪费了那张脸,直播卖货水果肯定秒售罄。
陈却也问过蓟所呈为什么不走电商,刺玫村远离市中心,走电商分明更便捷。
蓟所呈只笑说要保护肖像权。
陈却知道他在胡扯,但也不好深入问点什么。
“来吧,小东西!”
蓟所呈一身浅色毛衣出来。
自从知道陈定余喜欢柔软的绒毛后他的衣橱就多了好几件高领毛衣,高领毛衣的好处就是不用穿外衣,陈定余不用再费劲钻到大衣里面去。
陈却怕他感冒:“不用这么宠他。”
蓟所呈笑:“你忘了我是优质Alpha?”
病毒对事不对人,但陈却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也就拐着弯提醒:“两分钟后陈定余需要喝奶。”
“好——”
他说这个字的时候,语尾总会拖出一个音节,像是故意掺进一点宠溺。
每到这时陈却都会怔忡半晌。
蓟所呈察觉到他的神情变化,敛笑:“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什么,我去煮饭。”
陈却匆匆转身进屋。
蓟所呈站在院子里若有所思。
“咿唔?”
陈定余停止揉搓毛衣,歪着小脑袋疑惑地看着蓟所呈。平时蓟所呈应该已经带着他的另一只手摸摸梅花的,但今天没有。
蓟所呈回过神:“好好好,摸摸梅花妹妹。”
“咿呀!!”陈定余漾出一个笑。
蓟所呈带着他点了点梅花花瓣,圆润娇妍的花瓣和肉乎乎的小手框在一起,别提多和谐。
蓟所呈不免感慨:“等陈定余长大了,可要回来看梅花妹妹哦。”
“咿呀呀!”
蓟所呈当陈定余是愉快地答应了。
在院子绕了一圈,风还是有些凉,蓟所呈在右侧小菜园择了点嫩葱和蒜苗后就进屋,递给陈却后到摇篮旁给陈定余喂奶,喂着喂着陈定余就砸吧着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蓟所呈抱着他上楼。
确定房门关好后打开电脑,向罗先生发去视频请求。自从在小木屋见过面,他就一直和罗先生保持联系,因为陈却体内有他的Alpha信息素。
视频接通,位于医疗中心的罗先生问候道:“蓟先生你好。”
蓟所呈打招呼后直言:“陈却好像受到了我的信息素影响。”
罗先生打开病历本:“请详细描述一下。”
“回到刺玫村的第五天,陈却身上就散发出很淡的味道,偏于苦涩,但那时候味道散发得并不频繁。以防万一,我买了信息素检测器,这些是陈却近二十七天的信息素数据。”
蓟所呈将数据表发送给罗先生。
罗先生看了后蹙眉:“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数据表上信息素浓度较高的时间点,恰好是我每天回家和他见面的时间。”
“蓟先生,请先容我道歉,我擅自保存了陈先生剖腹产的体征数据。”
虽然已经侵犯陈却的隐私权,但也正因为侵犯,才有现在的数据对比分析。
罗先生对比了一番数据,说道:“蓟先生,我现在可以断定,陈却先生确实受了您的Alpha信息素影响,且成了第一位能散发信息素的Beta。此外,陈却先生的腺体,将会像Omega一样被标记。”
蓟所呈错愕:“所以,他是因为我的信息素,才具备了Omega的特征?”
罗先生:“彻底转换成Omega仍需很长一段时间,目前陈却先生只能算是还没分化完全的Omega。但接下来的某天,陈却先生会具有发|情期,且发|情期会不定期到来。”
蓟所呈看了眼怀里熟睡的陈定余:“炎科院曾发布报告,报告显示Alpha的信息素如果混入Omega的血液中,其效相当于标记,甚至比腺体标记的羁绊还深。那么,陈却体内的Alpha信息素,以后会不会也达到相同的效果?”
“蓟先生,常理确实如此,但陈却先生的身体机能变数太多,需要不定期详细检查才能预测。”
“我知道了,谢谢您,罗先生。”
结束通话,蓟所呈把数据表收好,摊开左手手腕,琥珀刺青落在正中间。
剔透的琥珀里封着一只挣扎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