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用。”
易决冷声制止,似乎很讨厌外人触碰。
看着易决离开的背影,李岁聿笃定他没有说谎,话里话外也都在维护陈却。
从调查到的资料来看,易决虽然是Omega,但已经连续两年蝉联BOX拳击赛冠军,体内也没有被下|药的痕迹,显然是心甘情愿。
李岁聿进入监控室,已经空无一人,这小子不会做点什么……
赶紧跑出去,往右一瞥,停步。
姜俎站在廊道座椅前,那双幽黑的眼没有任何温度,满身萧肃,似一棵挺拔的冷杉。
头顶的白光投在他的身上,落下大片阴影。
李岁聿走过去,伸出去的手在半空犹豫了几秒,还是拍了拍以示安抚:“两人发生关系已经是既定事实。”
不仅是易决的口供,还有监控视频。
姜溟廉给的源文件姜俎看了很久,并不是缝合,而是真实发生过。
姜俎:“谢谢。”
没有任何温度的两个字,听不出什么情绪,说完就转身走了,步履匆匆。
“能和我谈谈吗?”他叫住走到门口的易决。
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冷杉味,易决皱眉,“抱歉,我身体不舒服,改天——”
姜俎:“陈却喜欢你吗?”
来往侦查人员都看了过来,易决转身朝咖啡店走,“就十分钟。”
刚入冬的咖啡店氛围温馨。
易决直奔主题,“是的,我们相爱。我也才刚知道你的存在,姜俎。”
话语间像是拳击赛已经开始。
陈却和姜俎被爆料的视频和博文当年就被全平台清除,易决不知道也能说得通,可是——
姜俎:“什么时候的事?”
易决不答。
“谁先表白的?他喜欢你什么?”
这问题很冒犯。
“姜俎先生!”易决听不下去,冷声,“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些问题。我不歧视AB恋,但你们之间存在的阻碍和不可抗力是事实。你知道他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姜俎往后靠了靠,面色冷隽。
“他说,没有什么是长久的,就算再美好,也会被其他东西取代。脚踏两只船是他的错,可我可以选择包容、理解、原谅他,你能吗?”
被挑衅,姜俎轻笑:“语气这么坚定,是出于Omega的忠诚呢,还是觊觎陈却背后的陈家?如果是忠诚那确实难能可贵,可如果是贪财,那你可能有所不知,陈却六年前为了跟我在一起,已经和陈家断绝关系。”
“人也好,钱也好,得到终归是好的。”易决笑,俨然一种奇怪的洒脱。
姜俎无法确定易决真正在意的是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Omega,像面对一种全新物种,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对待,更不知道Omega原来这么强势,强势到像是操控了Beta和Alpha。
既然Omega已经和Alpha势均力敌,O泽为什么还对AB恋咄咄逼人?
甚至左右各项政策的出台?
姜俎:“如果只是这样,那你对陈却的爱太肤浅,陈却那双眼也该去眼科看看了。”
易决笑,“所以你早就料到陈却不会忠诚你一个人了,不是吗?”
笑起来的Omega仍然苍白,却像一根毒刺。
姜俎无法否认近期积攒的焦虑在此刻被戳穿,长达半年的毕业季,他和陈却聚少分多,各自忙着跨市投简历、笔试、面试、试岗。
他们从来没有离开彼此这么长时间过。
他有“离开陈却就会恐慌症”,且病入膏肓。
陈却离开炎阳市面试的第一晚,他就因发出去的信息没被秒回而直接搭乘黑车赶了过去。
陈却抱着他,吻着他,哄了几个小时,跟他一遍一遍解释才勉强接受——接受在大集团试岗期间手机要静音、午餐时间要和负责人沟通、还有加不完的班等等。
慢慢地,他能够接受陈却时隔一天才回消息。
陈却出国试岗结束回来那晚,他早早去机场接人,寒风中站了几个小时,却接到了炎阳刑事侦查局的电话,问他,陈却是不是他的爱人。
他从没想过,陈却会出现在利索,上流阶层玩|弄下层人的利索,怀里还搂着昏厥的Omega。
一幕幕浮现,姜俎往前倾身,言辞锋锐:“他进|入了你?”
“我们两情相悦。”
紧绷的拳头怒砸了一下咖啡桌。
易决面无波澜,像是习惯了:“无能狂怒是最没用的手段。如果你真的想得到想要的,就该利用自己的优势和资源,而不是一辈子唯唯诺诺,活在自我欺骗与焦虑之中。”
“姜俎先生。”易决起身,“十分钟到了。”
说完走出咖啡店,上了门外等待已久的黑色轿车,轿车启动,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街上豪车骨腾肉飞,行人富埒陶白。
他也曾上位而娇,高楼琼宴,坐在云端锦衣玉食,跌落时没骨气的哭。
但因为有陈却,苦难迎来了终结。
因为有陈却,懂得了制节谨度。
可以冬天没有暖炉,夏天没有空调,可以挤在十几平米的空间,只要有陈却。
只要有陈却,穷困潦倒也可以甘之如饴,相信他们可以靠双手把日子过得很好。
可是,陈却需要自己吗?
也会迫切地渴望、需要自己吗?
他不相信陈却会做出这种事,图片和视频都是假的,陈却不会的……
姜俎掩面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簌簌掉,翠绿的信息素迸发,温柔地将他包裹,没有触及任何人、没有打扰任何人。
这是陈却教他的。
信息素能释放,自然也能控制。
驾熟就轻了,陈却就告诉他:“我不在的时候,它会替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