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隽带领这对母女进入这个城市唯一的庇护所,凤鸣天正在指导在场的人如何使用LED灯给水培种植的菜提供光源。
见到王隽到来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对她行注目礼。
王隽面对那些感激崇拜的目光,习惯性地回以略疲惫的笑容。
没有人能忍住不目送她离去,因为没有在场没有一个不是王隽亲自带领来。
他们在饥寒中仓皇流浪寻找食物,甚至不惜犯罪想让自己和家人活下去的时候,那个女子出现了。
她会以淡漠冷静的眼睛注视着你,语气温和得想让人流泪。
她会将你从堕落的深渊拉起,带你冲破城市罪恶的桎梏,来到这个“乌托邦”。
她将人性的恶留在过去,只要你进入这里,你将和这里的人一样获得重生。
虽然她总严肃地告诉他们:“不要把我们想成救世主,也不要总是依附我们,这里只是一个仅供生存的场所,不要忘记你们本来的人生。”
可尽管如此,谁能不被她身上近乎神明的包容和无条件的慈爱所吸引?
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得越发颀长,他们渺小得是在她的避风港中的孩子,正等待着母亲的归来。
凤鸣天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王隽了,见她没有任何与自己对话的意思,她乘着机械发动的直梯来到工厂的天台,站岗的警卫保安正要对她行礼问候,被她无声摇头打断。
凤鸣天凭栏向下俯瞰,王隽若有所感地回头,短暂地对视一笑后,消失在夜色中。
她似乎更忙了。
这个世界遭受苦难的人越来越多,她的分身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就连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只有在为自己立威时出现了一面,踹飞了所有内讧争抢食物的人后,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把那些人赶出去。当然,也有不少人怕他们留下产生后患,纷纷劝王隽赶走他们。
“谁抛弃同胞,谁就会被抛弃。”
王隽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工厂,仿佛这点争吵只是兄弟姐妹间的胡闹,过一会儿他们就会自己和好似的,不必费太多心思。
果然,他们脸臊得通红,在原地不吭声了。从那之后,他们相处的关系也有缓和,而且他们对自己也更加恭敬了。
凤鸣天知道他们是为王隽的面子才尊敬自己,所以她竭力用王隽离去前传授自己的一切生存知识,种植水培蔬菜,采用机械发电,平日同吃同睡,待遇与他们并无分别。她所做的就是为了自己能配得上“救世主”这三个字。
也许是王隽的亲力亲为影响了她。
如果不是王隽,凤鸣天不会明白:领袖如果不亲力亲为也是一种傲慢。
虽然她不像王隽身为神仙,可以分身,可以施展法术,拥有无限的精力,但她仍要以自己的精神打破人身的极限。
她不能拖王隽的后腿。这是她在心中承诺过王隽的。
现在,没有人会因为她是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掌权而感到不服,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取而代之,因为他们知道,领袖不是那么好当的。
“凤女士,您有什么指示吗?”
神色紧张的警卫上前询问:“王女士没有事吧?”
凤鸣天笑笑,“放心,她很好。”
听后,周围站岗的警卫都悄悄松了口气。
凤鸣天见他们都担心王隽,欣慰极了。
王隽对待人类的态度,简直像极了母亲对待孩子,可明明她自己也是个年轻的女子。她时而俏皮,时而沉静,就连凤鸣天自己也常常忘记了王隽是一个神仙。
或许,她与画像中高高在上的神仙不同,但她也不以领袖自居。
她更像人。
这是凤鸣天仔细观察得出的结论。
她不知道这对王隽而言算不算得上赞美。她只觉得,如果王隽听到自己对她的评价,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她仍记得她们发现这座工厂的那天。
王隽没有把平行空间的存在展示给大家看,只是将里面的物资全拿出来,放入废弃的工厂。
随着踏入庇护所的人增多,凤鸣天也越来越能深切体会到王隽的不易。
她与自己想象的神仙不同,动动手指便能化解灾难。她虽是神仙,却难消解眼中的疲惫。她脸色平静,甚至带着麻木,仿佛是一个智能仿生人,不断重复着引路的机械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