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瑰?”或者是写得太过潦草的“鬼王”?
姜清芸把纸条翻来覆去地查看,拼凑,最终仍是没什么头绪。
回头看了一眼眯起大眼儿吸薄荷草的臭猫猫,姜清芸心中一阵无力,总算是知道了大王大妃身边那些小内侍小宫女的心情。
她放下夜枭,葱段般的手指用力戳了雪团团的小脑袋一下:“尽会惹事!”
小猫头平时极通人性,现在又假装听不懂起来,不断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姜清芸的手指,还伸出粉粉的猫舌头舔舐着她的指尖。
姜清芸虽然自己家中并没有弟弟妹妹,可在老家,却有一堆跟在她身后要糖吃的堂弟堂妹。
看到雪团团如此乖巧娇憨的模样,姜清芸也忍不住想起老家那些牙牙都没长齐的小脑袋来,严厉的指责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算了算了,等过两天给夜枭养好了伤,我写一封信让它带回去给它主人当作赔罪,你可不准再惹事,再欺负人家了,知道吗?”
“喵呜~”
屋内一人一猫“聊”的欢畅,院落中,身上秃了好几块的夜枭眼眶湿润。它盯着满地碎纸屑,心中只剩下绝望和恐惧:
主人……若是主人知道自己弄坏了重要的书信,一定会直接把它啃了吧!
夜枭正为自己的小命担忧着,突然又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它赶紧挪动身体,将自己藏在阴影之中。
它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谁料,那个叫铃兰的小宫女一进门就看到了它的存在,单手抓住它的翅膀根,极为暴力地将它拎到了姜清芸面前!
“淑容,奴婢借来外敷的伤药了。内医院一听说是治疗雪团团挠伤的,直接就给了奴婢一罐,连伤者是谁都没问。”铃兰美滋滋地献上小瓷罐,打趣雪团团。
“还是淑容厉害,奴婢看这猫儿除大王大妃之外,就最喜欢您了!”
“你这小东西到底伤过多少人?”
姜清芸又好气又好笑,点了点雪团团的猫鼻子,接过铃兰手中的夜枭和药罐,用棉签蘸了黑乎乎的药膏,细心为夜宵涂抹均匀。
夜宵一开始还因怕人不断挣扎扭动,可伤药刚一贴到皮肤,它就老实下来,细细鸟嘴里发出一阵阵呜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向家长告状。
姜清芸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本来就是雪团团理亏,如今看到夜枭如此可怜,更是心软成一潭湖水,擦药的动作更加轻微,连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
“你别动了,等擦好药,我把断掉的羽毛也给你修整一下,要不了十来天,你就又变成夜里最威武的小鸟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轻,像是哄小孩子睡觉的月光一般温柔。
“去问问,猫头鹰平时都吃些什么,尽量弄一些过来。”
给夜枭包扎好伤口,姜清芸又嘱咐起铃兰来。
“这个奴婢知道!”铃兰在成为宫女之前,出身并不算好,让她写字念诗不行,但对于这种山林间的鸟儿却是了解很多。
“夜枭平时最喜欢吃些老鼠,小鸟什么的,有时候也吃虫子。”
姜清芸听到老鼠就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最讨厌这种动物,脏兮兮的,还总是咬破麻袋,导致成批的香料受潮。琢磨片刻,她拧了拧眉头:“这些东西太稀奇古怪了,根本没法大张旗鼓的去找。”
会用在深夜用夜宵来传信,本就有一层不可为外人道的意味,自己一时不察,让雪团团伤了人家的鸟儿已经很不应该,若是再揭破传信之事,只怕更是得罪人,搞不好还会把自己也栽进去。
在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传信企图之前,姜清芸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收养夜枭这件事……还是掩人耳目一些比较好。
姜清芸抄了把银剪刀,一边绞碎夜宵掉落下来的羽毛,一边将碎屑和纸片都倒进香炉灰里埋好,头也不抬问道:“膳食中总有鸡鸭鱼肉,实在不行弄一些蛋类回来也可以。”
正因寺虽然是佛家寺庙,但大王大妃年岁已高,体质不好,就算是礼佛,也不可能几个月不沾肉食。
果然,铃兰一听就赶紧点头:“有的,只是不再寺内,膳食馆在山腰上搭了一个小膳房,寺内不方便处理的食材都是在那边做好再送上来的。奴婢这就去取。”
铃兰对正因寺内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有她在身边,倒是个相当得力的帮手。
两人为夜枭的事情折腾了大半宿,几近凌晨才各自睡去。
而就在姜清芸耐心清理夜枭伤口时,正因寺最大最舒适的厢房内,也在开展一段关于姜清芸的对话。
年迈的大王大妃端坐在主座,手中捧一杯香茗,苍老的眼皮半开半合,听着女医汇报她的所见所闻。
在听到姜清芸膝盖红肿受伤,是久跪所导致的之后,大王大妃冷哼一声,重重地把茶盏拍上桌子:“不像话。”
坐在她下方的王大妃见状立即挥退女医,房间内小内侍和宫女们悉数褪去,只留下各自的心腹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