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被套里拿出藏起来的小球,倏地丢了出去,白色炮弹唰的一下冲了出去。
实在没事干,她的目光放到厨房,笑了一下。
林藤枝回来的时候,听到抽油烟机的声音,她微微皱着眉,往厨房走。
“小籽?”她轻声问。
麦籽听到声音回过头,她穿着花围裙,脸上擦着面粉,端着盘子正准备往锅里倒。
“姐姐,你回来啦。我正准备做糖醋里脊呢。”
走近了,林藤枝看到裹着湿淀粉的里脊肉,以及开得不算小的火。
“等下!”她出声晚了。
麦籽的手腕已经倾倒。
先于语言的是行动,林藤枝把麦籽扯离了油锅。
盘子里的肉齐齐地掉进了油锅,沸腾的油锅遇水,剧烈的反应,油疯狂地往外溅射。
“嘶——”
夏天本就穿得少,女人裸露的手臂肌肤被溅上了热油。
几乎是一瞬间,就冒起了几个大水泡。
“姐姐!”麦籽有点慌张。
“离远点。”
林藤枝一边捂着胳膊,一边对妹妹开口。
等沸腾的油锅安静下来,糊味翻涌起来,她才走上前,把火关了。
“姐姐,冲水。”
麦籽缓过神来,她拉着林藤枝去洗手间。
水静静地放着,她圆澄澄的眼睛蓄满了泪,流得水还凶。
林藤枝的皮肤也白,红了大片,半晌消不下去。
她又怕痛,忍耐地咬着唇,唇瓣都发白。
“没事的,小籽。”她还想着安慰妹妹,要挑起嘴角笑。
“还是去医院吧,姐姐,你等等,我去打车。”麦籽焦急万分,她急匆匆地往楼下跑。
“嘶——”
消毒水的味道溢满了狭窄的房间,林藤枝时不时到抽一口凉气。
硕大的水泡被医生用无菌工具弄瘪,又在创面上涂抹上碘伏。
药物的刺激更加疼痛,点点血腥味在林藤枝的口腔中散开。
“姐姐,你咬我吧。”
女人摇了摇头,麦籽红着眼睛,她的手指强硬地抚上林藤枝的嘴唇,制止牙齿对唇瓣的攻击。
女人只好闭着眼,不敢用力,睫毛挂着泪。
见她难受,护士的动作放得更轻。
“好了。”终于处理好,缠上了纱布。
医生低下头刷刷写了药单,看了林藤枝一眼。
“你怕疼的话,就不要轻易下厨房,刀啊油啊,容易伤着。”她贴心的叮嘱。
麦籽的手指还有些湿润,她用力捏紧。
她低了下头,更为自责了。
“你看你妹妹心疼的,以后都交给你妹妹。”
听到这话,林藤枝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没多说,只道了声谢。
走廊上的人很多,麦籽小心翼翼地护着,让林藤枝走在自己侧边,防止被撞到。
她的样子让女人笑出声。
“小籽,我就是烫了一下,有必要这么小心吗?”
“对不起,姐姐。”麦籽却笑不出来,她的手指紧紧蜷缩起来,恨不得被烫伤的是自己。
“没事的,姐姐不怪你。”林藤枝伸出另一只手,摸了下她柔软顺滑的头发。
触感很好,她又摸了一下。
“保护妹妹,是姐姐的责任啊。”她笑着说。
见小姑娘仍旧红着眼郁闷,嘴唇也紧紧咬着,恨不得生啖自己的肉。
“医生说,我这胳膊不能沾水。”
“小籽要道歉的话,就负责给我端茶倒水吧。”她眨了下眼睛,露出只在麦籽面前才有的生动。
麦籽点了点头,她急忙应道:“好好好,都我来,打扫卫生,什么都行。”
林藤枝笑,眉眼弯弯。
那笑意,落在第三个人的眼里,扎眼得很。
沈雪雀没想到她会遇到林藤枝。
她受伤了吗?
第一时间,她想去关心,又停在原地。
狐狸眼里没有半分,留给她。
即使她们擦肩而过,那两个人的眼里也只有彼此。
“哎?真的吗?”
有护士端着药走过。
“是啊,眉心那颗痣太特殊了,我刚刚上药的时候确认了,就是她。”
痣?
沈雪雀的耳朵动了下,她思考一瞬,抬脚跟了上去。
“当时小姑娘才十五岁吧,亲眼看到妈妈被车撞了。”护士叹了口气,有些心疼。
“旁边是她妹妹吗?那她一个人把妹妹带大的?”她的同事也皱了眉。
“应该是,听急救的人说,妈妈就是为了救妹妹走的。”护士摇了摇头。
“那她们姐妹关系还这么好,那小姑娘也是坚强。”
“是啊,做姐姐到这个程度,真的没话说。”
护士感叹,又想到了什么,她皱着眉道:“不过妹妹好像是头部受了伤,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事了。”
“当时,不是有警——”
“女士,您有什么事吗?”
沈雪雀倏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跟到了护士站门口。
她愣了一下,急忙摆摆手。
“没事,我走错了。”
“铃铃铃铃!”
护士铃突然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护士们急匆匆地往外赶。
急救室的灯又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