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芝芝平日里为了讨好杜知书,可没少借着宴会的名头请杜知书那些属下的夫人前来府中吃酒,等到酒后便将这些夫人们送到了杜知书的床榻之上。
便是这些夫人们醒来大哭大闹又如何,她们的夫婿难不成还会为了她们出头、得罪城主吗?
再说了,便是她们的夫婿愿意为她们出头又如何,这江州城最大的官可就是刺史了。
是以这些事情冯芝芝做起来就更是轻车熟路、有恃无恐了。
她没有得到的爱与尊重,她也永远都不许旁人得到。
每次看见那些夫人因为失去贞洁而跪在地上大哭的时候,冯芝芝的心中都只有一片畅快。
她整个人早就在无望的爱之中、沉默地走向了变态,她早就成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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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云倒是不曾察觉到这一切,她一直都是个生长在光明中的人,哪怕是偶尔陷入了一时的困境之中,也从未想过要去怨天尤人,她在爱中长大,也从来都不缺乏重新开始的勇气。
听见了小桃方才的那一番话,秦昭云笑着摇了摇头,神情和举止中都带了些无可奈何的意味,这些银子她已经决定留给小桃去当安置费了,自然是不会再随意动了。
况且她并不缺衣服,更不想去梳妆打扮讨好傅云亭。
他不是喜欢流连花丛吗,他最好日日在外面做新郎,如此她也能落个清闲自在。
主仆二人很快就离开了成衣铺,冯芝芝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侧首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和小厮,一向美艳面容之上不自觉流露出了几分嫉妒和狠辣,丫鬟和小厮顿时就明白了姨娘的意思。
冯芝芝的身影隐匿在一片黑暗之中,略微有些扭曲的神情也衬得那张美人面没那么好看了。
她决不允许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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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云戴上了面纱之后,周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就少了许多,她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雾蒙蒙的面纱遮挡住了她的面容。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她就没什么出府的机会,也很少能看到如此热闹的景象,一时间竟是有些看呆了,可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了一位跛足道士,疯疯癫癫地就朝着她冲了过来。
秦昭云一时不察,就有些惊慌失措地摔倒在了地上,此时那道人疯疯癫癫地便冲了过来,小桃虽然一直挡在了夫人的前面,可是耐不住这跛足道人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小桃顿时就被他拽倒在了一旁。
那跛足道人疯疯癫癫冲到了秦昭云的面前,秦昭云何等见识过这样的事情,当即面色浮现了些许惊恐,她原以为那道士是要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可没想到那道士只是神情严肃地蹲在了她的身前,略带魔怔一般重复道:“魂魄不稳,魂魄不稳……”
闻言,秦昭云顿时瞳孔有些不可置信地微微收缩,面容上也浮现了些许惊讶,魂魄不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的魂魄还可以离开这具身体吗,那这是不是就说明她还能回到现代?
一时间,秦昭云思绪乱成了一锅粥,她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去问这道士到底要如何才能离开这具身体,她不喜欢这个封|建王朝,她要回现代,她要回家。
趁着她晃神的那段时间,那跛足道士忽然从袖子中找到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纸,右手两指捏住了符纸,将符纸定定地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那一刻,许多现代的画面都似乎从她的眼前一一浮过,最后画面静静地定格在了秦三娘失足落水的那一幕上面。
她的瞳孔不可置信地微微收缩。
时间都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秦昭云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彻底抽走了,她浑身无力地坐在了地面上,眼前的视线被贴在额头上的黄符挡住了一些。
随着她的喘气,明黄色的符纸轻轻晃动,那片火红的朱砂如同漫山遍野的山茶花一般开的如火如荼,到最后甚至已然成为了一片殷红的鲜血。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只觉得浑身都是不寒而栗。
她为何会忽然穿越到古代,这一切经历为何会是这样的曲折离奇?
她不要永远地留在这里,她不要与这具身子彻底融合,自始至终,她都应该是秦蓁,而并非是要为了家族奉献一切的秦三娘。
紧接着秦昭云就回过神来了,她匆匆抬手撕掉了额头上的符纸,不但如此,她还是觉得不够,s双手近乎是泄愤一般将这符纸撕成了碎片。
一阵风吹过,明黄色的碎片顿时就如同小蝴蝶一般逐渐飞远了。
秦昭云看向了那跛足道士,原本是有些话想想要问的,可是下一瞬从不远处就跑来了两个小道童,两人快步上前,走到那跛足道士身边搀扶住了他的胳膊,道:“师父,您怎么又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