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总归三姑娘也不是您亲生的,夫人又何必给这么多嫁妆。”
“唉,三姑娘嫁过去也算是替秦府挡灾了,旁的东西给不了,这些金银细软还是多给一些为好。”
“夫人还真是心善。”
“听说那傅云亭久经沙场,算是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三娘子嫁过去要面对这么一尊煞神,只怕以后的日子还有的熬……”
听闻此话,秦昭云顿时停住了脚步,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僵硬、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可即便是再震惊、再难过,她也还是匆匆调整好了心情,放轻脚步匆匆转身离开了。
如果是整个侯府都要瞒着她这件事情,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更没有不满和反抗的余地。
她不满有什么用,反抗有什么用?
这是皇帝赐婚,由不得她做主。
即便是她反抗了,怕是秦兴也断然不会由着她这般胡闹,即便是绑也要将她绑上花轿,只要她人出了秦府,此后是生是死都与秦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抗旨不尊的是秦昭云,与定北侯府无关。
只是秦昭云从来都没有想过寻死的事情,她在现代也才十八岁,而这具身体也不过是才十七岁而已,这世上没有比性命更珍贵的东西了。
无论何时,她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
只是知道这桩婚事的真正目的之后,秦昭云便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下意识想到了姨娘蒋柔这段时间的反常,忽然便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了,她知道难过的不是她,而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秦三娘子。
是秦三娘子在为自己母亲的决定而难过。
或许名节、秦家都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要重要许多。
秦昭云匆匆朝前走着,一时间不慎被风沙迷了眼睛,顿时一滴眼泪就从她的右眼中落了出来,她只是动作匆匆擦了擦自己的眼眸,随后神情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淡。
丝毫看不出来半分哭过的痕迹。
半刻钟之后,红棠和绿芙便看见了走过来的三姑娘,这短短一年的时间,姑娘就张开了许多,风姿更甚从前了,即便是素衣也挡不住的貌美。
自从陛下赐婚之后,府中就派人给姑娘送来了一些颜色娇嫩、材质更好的衣衫,都说出嫁前姑娘也应该打扮的更加喜庆一些,至于先前的那些素衣也都被奴婢们拿下去销毁了。
但见三姑娘穿着一袭粉衣莲步轻移走了过来,鬓发间簪着一支金步摇,行走起来纤步款款,就连今日的曦光都似乎格外偏爱她,日光粼粼在她的眉眼间投落些许光波,看起来恍若神仙妃子一般,很是美艳动人。
饶是已经在三娘子身边伺候多年了,可这是红棠和绿芙两人还是不自觉有些看呆了。
一直等到姑娘走上前说话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方才走了一段路就在袖中摸到了绣帕,便也没有再回母亲的院子。”
“今日母亲不是多给了些月钱吗,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日便出门走走吧。”
听到了姑娘的吩咐,红棠便下去忙着姑娘出门的事情了,府中的下人办事都还算是利落,不过是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就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在绿芙的搀扶之下,秦昭云坐上了马车,马车中早就备好了一顶幕篱,晋朝虽然民风开放,但是京城贵女出门的时候都还是会戴上幕篱,寻常民间女子倒是不用。
马车行走十分平稳,便是坐在马车中也是十分四平八稳,没有任何颠簸。
定北侯府是当年晋朝的开国皇帝赐下来的府邸,地段自然算是比较好的,是以不过是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闹市之中,马车也便缓缓停了下来。
等到马车停下了以后,红棠和绿芙就率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两人站在马车边动作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姑娘下了马车。
倒也不算是她们太过于大惊小怪,而是姑娘此时戴上了幕篱,眼前的视线自然也是受到了遮挡,行走之间不由得更小心谨慎一些。
其实私心中秦昭云当然是不想戴上这幕篱的,可她也知道自己容貌昳丽,而京城又是这样热闹非凡、往来人群鱼龙混杂,若是因着容貌再生出旁的事端就不好了。
她戴上这幕篱是为了减少麻烦,而并非是认同女子的容颜只能在自己夫君完全展露。
私心中她是羡慕这些平民女子的,可以如此光明正大行走在人群之中,不用承担任何家族的责任和使命。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是穿越,她的容貌却与秦三姑娘的样貌一模一样,难不成这时间真的有前世今生如此离奇的事情?
或许吧,就连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发生,便是真的有前世今生也不算离奇了。
想到此,秦昭云的面容上不由得浮现了一丝苦笑,若真是如此,说不定她还能找到回现代的办法,她的亲人和朋友都在现代,她想要回去,她想要回到那个人人平等的现代。